季往省略寒暄，微微点头代替打招呼。
“我妹妹可不喜欢酒鬼。”
银锭桥并不高，很容易就看到河道水面泛起的粼粼波光，季往垂眸看着肥壮的红色锦鲤跃出水面，没有接这话的打算。
沈随之扔了点面包屑到水面，游鱼瞬间聚集抢食，“当然了，也不喜欢穷鬼。”
“沈医生想说什么？”
桥两岸都是商铺和酒吧，桥北侧十字路口的“稻香村”招牌非常显眼，季往想等早上开门了，问一问有没有不甜的糕点。
上次见面沈随之并没有介绍他的姓氏和职业，季往却直接喊他沈医生，沈随之嗤笑一声，“季同学没必要装傻，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想说我配不上她？”季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电子地图上稻香村的营业时间，8点开门。
现在回学校需要半个小时，6点到实验室，准备两个小时程序设计竞赛，8点找陈教授面谈，结束后回来买糕点，季往在心里规划接下来安排，随口继续回答，“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离她远一点。”沈随之手里拿着一杯饮料，冰块儿在玻璃杯里轻轻晃动，哗啦作响，似乎是刚从酒吧出来。
“不知道沈医生用什么立场说这句话。”桥体石块儿粗糙，手机放在上面并不平整，季往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购买成功”，收起手机准备离开。
“你不是很清楚，我是她哥哥。”
“我还以为是追求者。”周三晚上故意在他面前和明和动作亲昵，沈随之看起来可不仅仅只想当“哥哥”。
沈随之听得出来，季往在讽刺他不敢把除了“哥哥”以外的情愫说出口，“哥哥也比失败的追求者强得多。”
“沈医生如果真的关心她，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季往走下桥，回头看向沈随之：“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以哥哥的身份自居，动机实在存疑。”
“再见。”
季往把齐临从酒吧里拉出来，“回学校。”
齐临看情况不对劲，赶紧跟上季往。
刚骑出河道边的石板小路，齐临回头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才开口问：“刚才那个你情敌？说话也太难听了。”
两人在夜风里骑行，宽敞的大道蜿蜒，路过一幢又一幢高耸的现代化大楼。
“算不上情敌，因为我喜欢的人根本不喜欢我，他没有跟我争的必要。”
“你这话也太殇了。”两个人的衣摆在夜风里翻飞，齐临好半天才继续说，“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又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努力。”
齐临一顿，车都忘了骑，直接停在了路边，季往也停车回头看向他。
“不是，兄弟，你……我，你，哎。”齐临好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最后，齐临一脚蹬上自行车，恶狠狠地使劲踩脚蹬，车子骑得飞快，“我就不该安慰你。”
季往笑了一下，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
“陈老师，您之前说您和明和的外婆在英国见过，能再详细说一下吗？”
A大计算机学院401办公室，季往刚汇报完科研进展，喝了一口陈间让他尝的花茶。
“你这小子，关心这些干什么？”陈间说着戴上眼镜，从书架里翻出一本相册。
“学院有同学说，明和同学家里跟您有关系，怀疑她走后门获取利益。”
“谁说的？纯粹是无中生有！”
陈间翻了半天相册，终于找到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你看看。”
照片里阳光正好，陈间和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男性站在蔷薇花墙边，一位女性正在画板上作画。褪色的老照片也难掩画面里色彩明丽，三个人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间指了指照片，“这个画画的女性就是明和的外婆，叫简逐雁，旁边这个戴金边眼镜的人是她后来的丈夫，盛业，明和的外公。”
陈间年纪大了，在冗长时光里把某段记忆抽出来重新回顾，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皱眉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很多年前我在英国学计算机，那时候的计算机可不像现在这样是热门专业。”
“当时我跟别人说我学计算机的，大家都会叹气，当年炙手可热的专业是建筑学，就是盛业学的专业。”
陈间点了点紫砂茶壶，“我就是因为喜欢喝茶和盛业认识的。当时的中国和现在可不一样，国力和国际地位远不如现在，我们出国留学的学生难免受到歧视，好不容易认识一个有同好的中国人，就交流比较频繁。”
“当时盛业在追求简逐雁，每天都会去找她。简逐雁是美术系的，长得漂亮家世也好，很受欢迎，追求者很多，盛业为了能让她多看几眼，经常给她当模特，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陈间始终皱着眉，似乎并不愿意回忆起当年事情。
“后来回国没多久，我就听说他俩结婚了。”
“但是又过了几年，我就听说他们离婚了。”陈间叹了一口气，“当时国内计算机行业逐渐发展，成了新兴产业，很多企业都投身互联网产业。盛业当时也找过我，说希望我能跟他的企业合作，不过简逐雁劝我不要跟他合作。”
“我也不怕你笑话，老师年轻的时候脾气也挺火爆的，我回国的时候就因为一些事儿跟盛业闹掰了，差不多算绝交。不用简逐雁跟我说，我也不会跟他合作的。”
陈间合上相册，起身把相册重新放回书架，“这么多年了，我跟盛业早就没有联系了。在英国跟简逐雁见过几次，也都是因为盛业，回国后也就见过一次。”
“周四的时候我提到简逐雁，只是因为明和跟她长得很像，让我突然回忆起在英国的经历，所以提了一句。”陈间无奈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谁传的谣言，我都一把年纪快退休了，这事儿我不知道罢了，我一旦知道就得写报告给学院，以证清白。”
“现在真是身正也怕影子斜。”陈间已经不年轻了，但似乎年轻时火急火燎的脾气还没改，摆摆手让季往出门，打开电脑就开始敲键盘写报告。
清晨，靠近玻璃墙的401门口阳光依然充足，洒在季往身上时，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喜欢会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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