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摔死,乐言也不会摔死。
她不过是在看清那把大刀之后,情急之下想出这么个假死惑敌的法子,正趴在地上支起耳朵伺机逃跑。
要说这马德彪懂法么,他分明杀人不眨眼。要说他不懂法么,眼下却在跟杨羡文掰扯她这条人命。他说:“秀才,你可都看见了,是你这死姘头自己栽到地上撞死的,我连她一根毛都没碰到。要是来日我真被抓了,你可要当我的证人,我跟她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说的,还以为吴伯忠那条人命不够他死一次似的。
“她…她真死了么?”
“嗯,没呼吸了。”马德彪又一次弯下腰去探乐言的呼吸,“真的,不骗你。”
杨羡文颤着身子,几近哭出来:“大哥,你行行好,去请个郎中来吧,她兴许还有救呢?我不跑,真的。”
“啪——”
二人闻声朝乐言望去,只见她左腿从窗台掉到了地上。
聊起死尸,马德彪很有经验:“呐呐呐,你看见没,都开始僵了,神仙都救不了她。”而后又是“啪”的一声,乐言的右腿也滑了下来。“你看,鞋也飞了。人死之后,就是穿不进鞋滴!”
马德彪揪起杨羡文的耳朵,摆起老师的架子:“你说说你,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读了那么多书顶屁用。别人喊你一声秀才,就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是不是?我告诉你,真正会读书的人,得从日子中学东西…”
杨羡文被个绑匪“耳提面命”,却连屁都不敢放一声。并非他虚心受教,而是他瞟见马德彪背后,那个已经尸变的乐言,此时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
她弓着背,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小步。
杨羡文看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死之前能帮她逃出去,也算一件善事吧。
“马大哥,我…我好冷,我好像快死掉了,你能抱抱我吗?”杨羡文好像今天一直在撒谎,难道这就是老天自有安排,让他在死前把这二十一年来没说的谎话全都说个干净?
“你干嘛,你饿了还是真冻着了?那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你吧。”马德彪实在不想跟一个男的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身后,乐言已退至窗边。
她一边盯着马德彪的动静,一边把手撑在窗沿上准备起跳。
无奈一阵妖风袭来,木窗“嘭”地夹住她手背,痛得乐言大叫一声:“痛死我了!”
“诶你个臭娘们!耍我是吧!”马德彪赶紧提刀追出去。
“救命啊!杀人啦!走水啦!”乐言撒腿就跑,跑到眼冒金星天地颠倒,最后撞进一道结实的胸膛才停了下来。
“乐言?出什么事了?”那人是个蒙面的捕快,见乐言腿软倒地,连忙放下手中的灯笼扶她。
“郝大哥,昨天那个贼…那个贼要杀我。”乐言说着,往他身后躲。
郝正握住刀柄察看一番,未见她说的贼人,安慰道:“别怕,我在。”
这话配上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实在是很有说服力。冷静下来后,乐言想起被绑的小白脸,如果没人追她的话…
“郝大哥,那个秀才,可能要没命了。”
那个秀才还算命大,马德彪看都没看他一眼,徒留一把菜刀和他共处一室。
杨羡文虫儿似地拱到门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撞门:“罗大哥,哕…罗大哥,救命…”
“来了来了!”杨羡文虚到不行的声音传到罗万象耳朵里,便坐实了他硬熬一天不吃饭的行为。罗万象没当即来救他,反而先跑去厨房:“你等着啊,粥在锅里热着,我给你端来。”
开了门,杨羡文头一垂倒在门槛上。与此同时,四合院的大门被人踹开,冲进来数十个官兵。
罗万象端着粥蹲在地上,扭头焦急地喊道:“官爷!杨秀才他饿死了!”
“好,都记下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找衙门。”
捕快收好马德彪的画像离去,杨羡文仍是惊魂未定。还好,还好从捕快大哥那儿得知她没出事。
他放下粥,捡起乐言掉的那只鞋,又挪回书房。
信上那个“爹”字已干得彻底,杨羡文把它放到一边,拿了张新纸出来。
乐言悄无声息站在杨羡文身后,看见他磨墨、提笔。她凑近两步在他耳边问:“诶,写什么呢?”
第二次背后灵,杨羡文被吓得一个激灵滚到地上:“乐言姑娘?怎么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乐言扑过去坐到他身上,劈头盖脸一顿挠,“你忘了你还欠我四十两银子和一个豆腐包?”
这两天发生了千八百件倒霉的事,而且杨羡文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眼下又受了餐打。纵使性格再温和的人,也难免不生脾气。
“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啊!”杨羡文顶着满头乱发,一个起身压了回去。
混乱中二人鼻尖擦过,姿势愈发亲密。
秀才脸红,双手撑地,扭头盯着一旁的桌脚:“乐言姑娘,你先把我放开,有话…有话起来说。”
不说还好,一说,乐言两条腿更加用力地夹住杨羡文的腰身,双手也锁住脖子不让他起身:“不起,你还不还钱?”
因他偏过头不看乐言,此刻乐言的呼吸全洒在耳朵上,又痒又烫。杨羡文耳根红得快滴血,只想赶紧逃离:“我还,等我收到钱,第一个就还你。”
“你还多少?”
杨羡文依稀觉得这是个送命的问题,可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实在不想违心。于是弱弱回道:“一两银子…和一个豆腐包。”
乐言冷笑两声,手脚锢他更紧:“那我们就这样待到死吧!”
书房没人再说话。大黑精神果然好多了,能听见它在院子里叫了两声。
乐言的目光,从眼前红透的耳根滑向他白嫩泛红的颈侧,又流转至他轻颤的睫毛。
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那时候乐言就觉得他好看。如今距离更近,她的心又痒上几分。
是人,就会好色。乐言,尤其好色。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女孩,她买过的淫器能装满一柜子。
狸县好看的男人不算多,干净的男人简直少之又少。近来发现的唯一一个不进妓院的男人是郝大哥,可他正得发邪,叫乐言实在生不出对他的非分之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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