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令仪醒来时只觉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她并非酗酒之人,往日里也不过宴席上饮个三两杯,若不是昨夜发生了太多事,她也做不出这夜半与裴司午相邀对饮之举。
陆令仪一边揉着额间,一边回忆着昨夜那不成逻辑的记忆。
她依稀记得,裴司午亲酿的梅花酒味甘性温,入口没有烈酒常有的辛辣,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可这之后的记忆,她便是再怎么努力回忆,都记不起分毫了。
甚至连裴司午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记不清了。
陆令仪推开房门,见裴司午早已在院中练起剑来,清晨的露水带着冬日里的寒气,凝在裴司午手中那柄寒刃之中,在其眉间凌厉的目光里被尽数甩了个干净。
陆令仪没有上前打搅,只静静看着,直待裴司午发现了她,放下剑柄朝她走来时,陆令仪这才露出笑意:“你倒是起得早。”
裴司午没好气道:“我可是一夜未眠!”
“为何?”陆令仪虽记得昨晚二人饮酒至了后半夜,但不至于扰了睡眠的地步。
裴司午面色讶异一瞬,继而又泛起些许红晕,目光躲闪,再开口时支支吾吾,倒是叫陆令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倒是个不知羞的,我平生未尝,还不准我彻夜难眠了?”
话里话外都有些谴责的意味了。
陆令仪愈发摸不着头脑起来,她走到裴司午面前,瞧他收刀入鞘,又套上裘袍,动作行云流水,眼神却躲闪似有隐瞒。
“什么平生未尝?”陆令仪一头雾水,但从裴司午的只言片语间可推测,应该是昨夜发生了些什么,这让陆令仪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昨夜我吃了太多酒,有些记不清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裴司午方才还不敢看向陆令仪的眼神瞬间变收敛回来,再度望向陆令仪时变得晦涩难捱般:“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令仪快被他这磨磨蹭蹭的样子给急死:“快些与我交代罢!你往日也不是这个性子啊!”
陆令仪虽急,却并未太过忧心,不仅仅是她信任裴司午,更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昨夜她饮完酒后,或是暂且忘了烦忧事的缘故,睡得极好。
想来也未曾发生些无法挽回的事罢。
裴司午摩挲剑柄的手逐渐放开,低头将其在手中颠了颠,面色由最初的慌张渐渐平息,再抬起头时带了调侃似的凉凉笑意:
“昨夜你可是拉着我行那酒令,又跟着我学那棍舞,舞姿踉跄,形态滑稽,不记得当真是你陆令仪今生一大损失了!”
陆令仪总觉这话里有纰漏:“平生未尝?”
“是啊,你可以去军营问问,我裴某何曾与他们跳那棍舞的?”
“这便羞愧的彻夜难眠了?”
“那……那不然呢?”裴司午似是不愿再继续此话题,他整好了衣服便抬脚朝门外走去,“奉三在门口候着了,我们早些进宫,回禀圣上罢。”
昨夜美酒驱散的纷扰又悉数在陆令仪脑中一一呈现,陆令仪点了点头,跟着裴司午出了这方院门,上了门口等候已久的马车。
“你可曾想过,这次你从家中出逃,永安侯会如何做。”
裴司午在车几上沏了壶茶,又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了陆令仪。
陆令仪接过,面色早已不复先前的打闹玩笑之态,而是一脸愁云。
她未曾看向手中杯盏,而是愣愣地望向地面:“父亲阻止我调查此事,并非忧心与我,而是上面那人不想我们再继续调查下去。”
陆令仪顿了顿,接着道:“既是那人不愿我们做的事,那我偏偏要做。任父亲再使什么法子,我也不会再轻信了。”
话虽如此说,但便是此次母亲病重,陆令仪也并未轻信,只是心存了几分对亲情的侥幸,又多了几分想将自己推到悬崖边缘的决绝。
人总要一遍遍地反复确认,才会彻底放下,有时明知是在自己心口剜下伤痕,却也要借这痛意,将那有朝一日、定会将自己推落崖底的人从心底揪出个干净。
马车一路飞驰至宫门外,陆令仪拿出圣上赐的宫牌,禁军朝马车里的裴司午与陆令仪辑了一礼,很快便放了行。
二人到时,这才得知圣上竟已等待他二人多时了。
陆令仪随裴司午进殿,殿中除了圣上持笔在折子上细细扫过的声音,便只剩二人的脚步声。
“臣,裴司午——”
“陆令仪——”
“参见陛下。”
“坐。”
养心殿内早已遣散了旁人,二人坐在两侧静静等候圣上批完那叠折子,又将其摞至一边。
“陆令仪。”
“奴婢在。”
陆令仪未曾想过圣上会先叫她的名,却也并未惊慌失措,而是俯了俯身,待圣上抬手示意她坐回去,这才听上面之人开口道:
“朕听闻永安侯夫人病重,你告假回府侍奉左右,却又半夜出逃,叫你家人好找啊。”
这永安侯府竟先向圣上告了状,陆令仪简直又想气又想笑。
“回禀圣上,令仪得知母亲病重,宫中太医均有瞧过却依旧束手无策,便与娘娘告假回府侍奉左右,望母亲早日身体康健。”
陆令仪顿了顿,接着道:“谁料回府这段时日,母亲的病虽一天天好了起来,父亲对令仪的看管却愈发严格,令仪既无法迈出府门一步,亦无法与外人通信。令仪这才后知后觉,母亲并非心病,而是用了药,作出的那副寝食不安、无药可治的模样。”
不然何从解释永安侯夫人都病成那般模样了,府中上下却都在为陆令仪的回府而欢欣雀跃、面上丝毫不见该有的担忧之色?
更不用说她不过才回府几日,也未见母亲换了些什么药,那滋补的药膳吃着吃着,身子便一日日眼瞧着好了起来?
不过都是骗局罢了。
陆令仪将府中诸多蹊跷娓娓道来,又谨慎问道:“陛下,永安侯不会知晓我与裴司午这些日子在调查些什么,这便只剩一个可能了。”
许久不发一言的裴司午此时开口:“陛下,现如今宫里宫外内忧外患,若不再早些行动……”
在座三人何人不知圣上至今尚未大张旗鼓地行事、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可事到如今,即便是会扰到身后那条大蛇,也不得不做出行动了。
“不急,”皇帝垂下的手腕轻转佛珠,眼神却未看向两人,而是望向对面的虚空。
久久,他勾起一抹笑意:“朕已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很快了,二位爱卿莫要着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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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至年关,陆令仪在凤仪宫忙的焦头烂额,期间永安侯府那边派人来送过好几次信,有好言相劝的,也有涕泪涟涟的,出乎陆令仪意料的是,竟没有恼羞成怒、威逼利诱的。
这倒不像他们的行事作风。
若不是陆令仪早已知晓自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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