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得那样用力,粗粝的手掌牢牢锁在她腰间,那股力道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
隔着彼此湿透的衣衫,也能感受到他滚烫胸膛下隆隆的心跳,与她急促的心跳紧紧交织。
池萤被他搂在怀中,胸腔都因这过度的紧缚感而泛起轻微的窒痛,可她一点都舍不得挣脱,生怕一放手,眼前的一切又沦为泡影,这点沉窒的痛意,反而驱散了心底的恍惚不真实感。
晏雪摧闭上眼睛,久违的橙花香丝丝缕缕渗透骨血,筋脉中躁乱焦灼的情绪,也慢慢得到了安抚。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一滴灼热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她白皙的后颈。
池萤只觉得被烫了一下,眼眶酸涩不已。
男人缓缓放开她,瞳孔中映出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嗓音沉哑到极致:“你就没有要同我说的?
池萤眼睫低垂,不敢去看他的脸,嗓音低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我……我是不是,应该唤你陛下了?
“陛下?晏雪摧唇边溢出一抹自哂。
池萤被抬起下颌,被迫与他对视。
他似乎瘦了些,轮廓线条多了几分冷硬凌厉之感,瞳孔色泽好似深了些许,许是尚未完全恢复的缘故,血丝遍布,仿佛翻滚灼烧的暗焰,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濒临极限的倦怠。
池萤猜不透他此刻的心绪,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识破池颖月的伪装,又是如何寻到这里,知不知道她也有苦衷。
可不管有没有苦衷,结果已经这样了。
方才他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分明浸着恨意,是她欺君在前,而后又不明不白地消失,将他的一腔爱意弃如敝履……
他已经是皇帝了,堂堂帝王,怎会轻易宽宥她的欺骗?
不知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惩罚。
晏雪摧看到她眼底的眷恋,也看到其中难掩的惧怕与躲避。
他低下头,珍视地捧起她的脸,薄唇在碰上她唇瓣的瞬间,呼吸难以抑制地颤栗。
他扣紧她后脑,缓缓吻住那两瓣日思夜想的柔软,清甜滚烫的触感顷刻占据他所有的感官,唇
齿迫切地与她交缠。
从生疏到找到往日的熟稔,似乎只在一瞬间。
这个吻不断地加深,带着几近失控的肆虐席卷而来,直至吞没她所有的呼吸。
熟悉的伽蓝香将她全然笼罩,唇齿间甜润的口液,混杂着雨水泪水的咸涩,即便空气越发稀薄,心口被挤压出痛意,她也不愿再挣扎,什么都不再想了,下意识将他回抱得更紧。
彼此沉溺其中,难舍难分之际,男人的身子却骤然微微一僵。
晏雪摧从她唇内缓缓撤离。
池萤茫然抬头,怔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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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他视线的方向才看到薛姨娘从屋里走出来满脸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她吓得浑身一颤脸颊蹭地红了“阿阿娘……”
一时心慌意乱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大半夜竟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
晏雪摧却在此时平静地开了口:“岳母。”
这声称呼一出堪比石破天惊池萤与薛姨娘同时睁大了眼睛。
晏雪摧忽略母女俩眼低的惊涛骇浪只道:“朕有话同阿萤说能否带她离开一阵?”
薛姨娘还未从方才震愕中回神这声“朕”又让她瞳孔骤缩。
普天之下除了靖安帝谁敢如此自称眼前这人竟然是……原来阿萤替嫁的那名王爷竟是当今陛下!
他不光追来了江南还唤自己“岳母”!
她区区伯府姨娘身份如何敢当皇帝的岳母!
薛姨娘震骇许久才后知后觉地行礼:“陛……陛下。”
目光扫过女儿通红的双眼想起这半年来她藏不住的伤心与思念一时五味杂陈。
阿萤终究是替嫁她们有罪在身不知陛下会不会怪罪……可人家是皇帝她又岂敢阻拦?
晏雪摧紧紧攥着池萤的手嗓音还算平稳:“您放心我不会伤她分毫。”
薛姨娘这才忙道:“民妇不敢。”
池萤抿抿唇刚想同阿娘解释什么脚底却是陡然一空再反应过来人已被他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夜雨细密落在额头沁凉池萤躲在他怀中双手搂住他脖颈。
她悄悄抬眼看着他浸在夜色中漆沉的瞳孔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男人察觉她的眼神垂眸对上她湿润的眼眸心口像被狠狠撅住又痛又软。
踏出门外晏雪摧从马鞍旁抽出一件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密密地裹住而后翻身上马俯身搂住她腰身猛地一带将人抱上马背让她面对面坐在他身前。
他沉声命令:“抱紧我。”
池萤这才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晏雪摧喉结微滚随即夹紧马腹策马狂奔出去。
池萤被裹在披风中隔绝了萧瑟寒风与冷雨脸颊埋在他炽热的心口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可心里仍然不自觉地忐忑。
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呢?
她骗了他做错那么多事还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应该是恨她的。
可他方才竟唤了阿娘“岳母”堂堂帝王纵是面对皇后母亲、一品诰命
他心里还当她是妻子么?
还是说只是为了把她带出来应付阿娘才这样唤?
红鬃马一路狂奔直至在一处园囿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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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摧此行虽隐秘,但南直隶寻人近半年,此间官员无不是竭力配合、随时候命,听闻圣驾亲至,苏州知府赶忙命人打理出这座古朴雅致的澹园,供靖安帝歇脚小住。
护卫见他来,匆忙行过礼,撑了伞迎上来。
晏雪摧怀里抱着人,一路行至寝屋才将她放下。
底下的丫鬟要上前伺候他更衣,被他寒声斥退,砰地一声关紧屋门。
屋内只剩两人,彼此相视,池萤垂下眼眸,却仍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沉沉落在她身上。
晏雪摧哑声开口:“一别半年,除了那声陛下,你便与我无话可说了,是吗?”
池萤喉间滞涩,良久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
晏雪摧咬牙道:“除了这声对不起,还有别的吗?”
池萤颤动着眼睫,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晏雪摧:“阿萤,看着我。”
她隔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陛下的眼睛,痊愈了吗?”
晏雪摧抿唇:“痊愈了。”
池萤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既为他高兴,可一想到他能看见她的样子了,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被他看在眼里,又有种难言的拘谨。
偏偏他的目光还如此的直接而灼热,叫人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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