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顾御诸一发声,田言的眼便锐利起来。
顾云尧此人心思飘忽难测,“察言观色”之功又极易被她察觉,唯有竭力屏息凝神,不令她因觉“有趣”这般轻佻理由而临时变卦……
田言终究低估了顾御诸。那一瞬气息微乱,仍被她捕捉到。于是她故意扬声:
“大小姐这样说,倒似要与我私奔。”
“……。”
话音方落,除顾御诸之外,在场二人气息皆是一滞。田言甚至略带愁苦地以手扶额,语气间尽是无奈:“云尧小姐,田言是认真的。”
顾御诸耸耸肩,笑声清越:“大小姐当真可爱,都快比得上盖聂了。”
我……可爱?盖聂……?田言蓦然想起两年前因那木剑引发的旧事,再瞥见盖聂冷澈的眼神,后颈微微沁出薄汗。
……顾云尧此人,当真恶劣。
“我最是喜欢你们这等聪明的正经人了。”她以指尖轻勾下颌,笑靥如花。
便在此时,破空之声骤起——那枚熟悉的银箭自遥远处再度疾射而来!
顾御诸身形微动,一步掠过田言,稳稳将箭攫入掌中。田言见她神色倏然肃穆,便静立一旁,凝神观其动向。
顾御诸展绢读完,轻笑一声:“不过,我尚有一个……心愿?嗯,权作条件罢。”
明明是田言设局引她前来,此刻竟轮到她提条件。方才顾御诸打断田言陈述,原是为了不受要约所缚。待田言恍然回神,这场交易的主动权早已悄然易主。
顾御诸赌术未必高超,奈何筹码太重,无人敢轻慢。
“但说无妨。”田言转身负手,俯瞰大泽山云海,心中已是追悔莫及。
“盖聂留于农家,我独往咸阳。大小姐既决意反戈,我便教你彻底。最新传讯,刘季已斩沛县县令,举兵反秦。我要你调一万兵力增援沛军,另借一万弟子予楚军。”
真是狮子大开口,田言暗忖。
“筹码丰厚,赌局才有趣。两万兵力不过一堂之众,大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买定,离手。”
田言转身,正对上顾御诸笑意盈盈的眸子。那双眼底情绪难辨,信任抑或怀疑皆藏于笑影之下。
“秋水明眸,察言观色”,察言观色能够洞穿人体经络中内力运转的轨迹,看破真假,识破幻象,甚至能观测到人体的心跳状况,从而分辨实话和谎言。
而练得如何熟练,她也看不透眼前这对男女,正如盖聂和顾御诸也猜不透田言。只是顾御诸看着田言的眼,那双眼中的谜团越多,顾御诸便越感到兴奋。
良久,田言终于点头:“好。”
“不用和韩信确认?”顾御诸此问揶揄。
田言哑笑一声:“云尧小姐多虑了。”
确认后,顾御诸认为从大泽山调兵到沛县过于低效,与田言要了言无忌玉佩说自己去咸阳途中凭信物调配沿途的农家弟子。田言下了山与待命的田虎等人汇合,安排过诸多事宜。
田虎不知田言的身世,在他眼中这是让农家献祭出两万兵力,只用一个盖聂来换的交易,但侠魁如此决定,也不得不信服。
顾御诸与盖聂同向张良传讯后,彼此作别。此番分离竟令二人皆生郁结——顾御诸方归数日,再度返赴咸阳,而对东皇太一仍无万全之策,此行仍是豪赌。她虽只想取太阿含光便归,然咸阳深处尚有他愿待偿。她忧心盖聂,盖聂亦然。
顾御诸牵起盖聂的手,面上笑意轻松,语气很平:“我什么都放心你,可记得别太逞能了。等农家的增兵到了沛县,你记得联系小庄,你们两彼此有个照应,别让我太惦记了,啊。”
她轻摇盖聂的袖筒,语气轻轻,像是在撒娇。不知盖聂是否领情。
盖聂聆其言,欲语还休。平日生活琐碎他可照料,安危之事更无需他忧心,然此次她再入咸阳深宫,他恐重蹈两年前覆辙。但这是阿云自己的抉择,他无从干涉。
千言万语,终化作寥寥数字:“阿云此行,万事小心。”
“便只有这些?再多说几句可好?”她故意嗔道。盖聂果然怔忡片刻,无奈轻叹阿云莫闹。
只见顾御诸留下一个明媚的笑,便如烟般在盖聂眼中散去了。他也不久留,转身进了大泽山。大泽山道路错综复杂,与自然相合,而自田言接任侠魁,这幽间的小径也会有弟子把守。若两年前的农家是一个残酷的绞肉机器,如今的农家则是一个为战争而准备的军事仓库。农家祖先神农氏遍尝百草养才以任地,向天理以顺四时,五行之气以教化万灵,洁净身心,祭祀鬼神。眼观今日,盖聂心下暗叹。
他拨开眼前的藤蔓,重新回到六贤冢前,他立足田言身后,继续做起他沉默的护卫。
田言转身面对田虎,神情严肃说:“二叔,召集各堂主和重要战力烈山堂,顾云尧回来前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
田虎领命即刻离去,与盖聂擦肩时他冷哼一声,他的怨气并非对着盖聂,似乎是顾御诸。
大泽山烈山堂内。
田言居中面东,田虎、朱家韩信南向,田赐北向坐,梅三娘老哑骨妖西向坐,盖聂手持木剑立于田言之后。
烛光不稳,室内昏暗,众人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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