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向来如此,常年被朦胧的雾气笼罩包围,林立的高楼在雾气里如同一个个静默的影子。
它们沉默不言地观看着城市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像等待着某个时机的巨兽,好将什么东西吞吃入腹般。
“我有一个问题。”黑色高档轿车内,身穿昂贵西服的壮硕男人对着手机另一头的人不紧不慢地开口。
“法尔码尕港并不在我们船队的航行路线上,更别提它是处老的掉渣的港口,从它初建至今已经过了上百年的时间,周边的地理环境早已变了不少,这直接导致法尔码尕港越来越冷清。”
“那么,如果一定要从两个港口里选择一处买下,为什么要买法尔码尕港而不是吞吐量更优异的佛力克托港?”
男人的提问有理有据,表达过程中的用词也非常文明,然而电话的另一方并没有体会到这份用心。
“问那么多干什么?”略微沙哑的女性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你不需要提问。”听筒另一头的女人强调,“你只需要把那个港口买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男人挑眉笑道:“办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啊会长,所以外界仍旧称呼我们公司为流i氓组织。”
“话太密了,迈沃洛。法尔码尕港必须成为公司的地盘,不管被谁抢走都会成为公司巨大的损失。”有些年岁的女人坐在高楼的落地窗前,望着白雾覆盖的城市,她的半张脸被阴影笼罩着,“如果失败了,我会把你装进水泥桶里沉海。”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只留下一串忙音。
迈沃洛轻嗤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后座一角。
“多疑固执的老太婆,果然不会那么轻易把理由告诉我。”迈沃洛的表情很臭,他仰靠在后座,瞟了一眼车窗外面。
窗外恰好是个餐馆。
车速并不慢,他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女人,仿佛是个装在黑色套子里的人。
很少有人会选择于这么潮湿阴沉的天气里,坐在露天的位置上吃饭。一身黑的女人却坐在似乎浸了水的木椅上,用着几乎和车子内迈沃洛相同的姿势靠着椅背。
不同的地方在于,迈沃洛在看她,而她在看着雾蒙蒙的天,像个无家可归的傻子。
车窗将车内车外划分成了两个世界。车子没有减速,餐馆和女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车窗中。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迈沃洛的留意。雾都这么大,每天都会遇见一两个怪人,紧接着那些微不足道的相遇又很快被人们遗忘。
男人收回视线。
“袭击者找到了吗?”
坐在前排的小弟立刻正襟危坐起来:“报,报告老大!还没。”
迈沃洛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废物。”
袭击者事件是近期发生的事情,据受到轻伤还能说话的被害者称,有个疯狗一样的家伙在到处找公司的麻烦。当然,对方不仅仅找了公司的麻烦,几乎所有与黑手党沾边的组织都被找了麻烦。
这件事本来不归迈沃洛管的。但问题在于,那条疯狗袭击了公司成员后,还会非常礼貌地发问:“请问你知道迈沃洛·泽高瑞力夫在哪吗?”
如果对方答不知道,那么就会迎来重重的一击,如果对方答知道,那么就会被迫带着疯狗对迈沃洛的隔空问好,迎来重重的一击。
几乎所有的袭击事件被害者都喜提雾都医院一日游。
影响极其恶劣,又恰逢购买港口的重要时间节点。迈沃洛合理怀疑有人在背后搞他。
这完全就是指名道姓的挑衅行为!
估计是哪个仇家设的局,迈沃洛想。如果让他找到那个孙子,他保证不会让对方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哪怕套上了文明社会的服装,改掉了大部分不雅的口癖,迈沃洛依旧不能成为真正的绅士。
雾都的天空好像一直都充满着白茫茫的水汽,这些无处不在的水汽附着在人们的衣服上,发丝上,并不舒服。
她却觉得很怀念。
鲜红色的血从她垂在身侧的手上流出,于指尖处滑落,滴到地面。
她没有受伤,所以那并不是她的血。
身畔餐桌上的食物并没有动,一方面是因为她还不饿,另一方面是因为雾都的伙食略微有些难以入口。
她只是需要个借口坐在这个街角罢了。
女人仰着头,似乎在透过白雾直视着太阳。
粘黏,湿热,令人心口发闷。
她想,这么多年了,家乡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真好。
困意袭来,女人闭上眼进入了一场小睡。
睡眠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因为伴随而来的,是承载着记忆的、枯黄的梦。
说不清那些梦是美梦还是噩梦,但从结果而言,她确实因为乱七八糟的梦境,连带着对睡觉这件事都有些抗拒。
可大抵是故乡的风湿润又夹杂了暖。
她睡去。
而梦,也如约而至。
这是场重现了七年前,某个寻常到枯燥的日子,发生于夏天的梦。
所以梦境中的天气比现实里更加湿热,也更令人心口发闷。
鸟鸣和蝉鸣混在一起,雾气很重,太阳躲在水雾后面,整个世界都是昏黄色调的,像是发黄发旧的老照片。
“哗啦——”
一盆脏水从厕所隔间倒扣向另一边。随后是水盆砸到地面又在反作用力下弹起的声音。
少男少女们被这一切逗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教学楼的走廊。他们追逐打闹着离开了脏乱的厕所。
过了很久,久到再也听不见那串银铃的笑声,久到连鸟鸣、蝉鸣似乎都微弱了,空无一人的厕所,却有人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
木门开合的声音像是某种鬼怪用指甲在摩擦黑板。
全身湿透的少女沉默地走向水池,简单冲洗了一下裸露在校服外面的皮肤。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带走了污浊的脏物,如同一双柔软的手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你要淹死自己吗?”依旧是银铃般的声音,那声音穿透开到最大的水流,传入少女的耳朵。
她从水中抬起脸。
然后她看见了一只妖精。
蝉一样的翅膀不断振动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巴掌大小的银白妖精,从昏黄的背景里飞出来,停到她的鼻尖前。
妖精用银铃般的嗓音问她:“你不开心吗?如果不开心,那为什么不哭出声来呢?”它叽叽喳喳地问。
少女仍旧默不作声。她拧了拧自己湿透的衣服,往厕所外面走去。
铃声响了。
到了上课的时间。
整条走廊空荡荡的、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铺着瓷砖的地面,一切都好像在发着光。
银白的妖精在这片温暖的光里咯咯笑着,它围着少女飞舞着、跳着舞。
少女躲着地面折射的光,贴着侧墙漫无目的地走着。
所有的教室都关着门,她终于来到自己的教室后门,踮起脚尖,往里面望了一眼。
讲台上,年轻的教师在讲解着极为简单的题目。讲台下,学生们坐在那里无精打采地听着。
她转动眼球,看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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