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向城南废弃的雕塑工作室,车内气氛蔓延着一种暴风雨前的闷热。
陆致尧专注地开着车,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副驾驶的燕止淮身上。
燕止淮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路灯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节微微泛白,透露出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他没有询问任何细节,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或好奇,只是沉默着。
“怕吗?”陆致尧突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燕止淮缓缓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怕什么?尸体,还是凶手?”
“都有。”陆致尧直视前方道路,“那里的景象,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燕止淮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陆致尧以为是错觉。
“陆队长,我是一名医生。虽然主修心理,但解剖台和病理标本也见过不少。而且,理解黑暗,是驱散黑暗的前提,不是吗?”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表明了专业素养,又契合了协助破案的角色定位。
陆致尧不再说话,只是踩油门的脚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现场依旧被严密封锁着。
浓烈的腐败气息混合着某种奇异的、类似香精的味道,在夏末的闷热中发酵,令人作呕。
向白逸和几个警员看到陆致尧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清俊的陌生人过来,都愣了一下。
“这位是市一院的燕止淮医生,犯罪心理方面的专家,我请来协助的。”陆致尧简单介绍了一下,“燕医生,这边。”
他引领着燕止淮,穿过警戒线,走向那间作为核心现场的工作室。
当那具被紫色鸢尾花瓣覆盖的,扭曲的“雕塑”完全映入眼帘时,连经验丰富的向白逸都忍不住别开了头。
现场拍照的闪光灯不时亮起,映得那诡异的“花瓣外壳”泛出冰冷的光泽。
陆致尧清晰地看到,燕止淮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交叠在身前的双手骤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虽然很轻,但在这个寂静得只剩下相机快门声的空间里,陆致尧捕捉到了。
那是人类面对极端景象时最本能的生理反应——震惊,甚至是一丝恐惧。
但下一刻,燕止淮挺直了背脊。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温和包容,而是变得极其专注,锐利,像手术刀一样,开始冷静地,一寸一寸地“扫描”整个现场:尸体的姿态、花瓣覆盖的规律,周围散落的工具、光线角度……
他没有呕吐,没有退缩,甚至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厌恶或同情。
他只是在“观察”,像是在研究一个极其复杂的数学模型。
这种超乎常理的冷静,让陆致尧心中的疑云更加浓重。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心理医生该有的反应。
这更像是……训练有素的犯罪侧写师,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的“业内人士”。
“陆队长,”燕止淮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但异常平稳,“我可以走近一些看吗?”
陆致尧示意现场的取证人员暂时让开,“可以,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燕止淮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距离尸体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
他微微俯身,目光掠过那些破碎的花瓣,落在受害者裸露的,未被完全覆盖的脚踝皮肤上——那里有一小片淤青,形状奇特。
“凶手很注重‘完整性’和‘美感’。”燕止淮的声音冷静地分析着,像是在课堂讲解案例,“他用凝胶和花瓣覆盖,或许是为了弥补他认为这具‘素材’本身的瑕疵,或者是为了营造一种……凋零的,悲剧性的美学效果。这与柏川街案追求‘神圣感’和‘永恒感’有所不同,但内核一致——将死亡仪式化、艺术化。”
他的分析精准地切中了现场呈现出的最核心矛盾——残酷与“美”的扭曲结合。
“看这里,”燕止淮指向尸体悬挂的钢索接口,那里有一个非常精巧的、几乎是装饰性的绳结,“这个绳结打法很专业,甚至可以说……优雅。凶手可能有一定的捆绑技术背景,或者,他单纯地认为连固定‘作品’的细节,也必须是‘美’的。”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陆致尧,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陆队长,你提到有新的证据,指向旧案?”
陆致尧对旁边的警员点了点头,后者递过来那张装在证物袋里的旧照片。
燕止淮接过证物袋,当他看到照片上那双拼接指骨的手时,陆致尧注意到,他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
虽然燕止淮控制得极好,但陆致尧还是捕捉到了他指尖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周围的警员都开始觉得有些异样。
“这是……‘重骨节案’?”燕止淮终于抬起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这不是疑问,而是某种确认。
“燕医生知道这个案子?”陆致尧紧紧盯着他。
“听说过。”燕止淮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现场的“鸢尾花雕塑”,语气恢复了平静,“三年前轰动一时的旧案,主犯落网,但据说有一些细节未曾公开。这张照片……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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