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书房。
薛桧之正与幕僚商议要务,薛砚忽然面色凝重地快步闯入,急声道:“公子,白府李五在外哭喊,说宜宁县君在王府赴宴后,于王府门前呕血昏迷,性命垂危。”
“什么!”
薛桧之霍然站起,不顾众人目光,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案几,冲出书房。笔墨纸砚哗啦散落一地,伴随叮当声响的还有薛桧之嘶哑而暴怒的声音,“备马,立刻去王府!另外,薛砚你亲自去白府请白芷过去,快!”
马蹄踏碎临州城的宁静,薛桧之的眼中是骇人的戾气与惊惶。当他赶到时,王府门前一片狼藉。白雪霁已被抬入厢房,匆匆赶来的大夫正束手无策。
眼前的她,面如金纸,气息微弱。
不可以,他不可以失去她!
薛桧之扑到榻前,看到白雪霁毫无生气的模样和她唇边衣襟上刺目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裂。他猛地转头,目光直刺王韫:“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眼神,有冰冷、暴虐、甚至……杀气,唯独没有夫妻情分。
王韫被他看得遍体生寒,强自镇定道:“县君受邀赏菊,席间饮食皆与他人无异,至于为何突发恶疾,妾身也不知为何。”
周围人见薛桧之如此紧张这位宜宁县君,顿时议论纷纷。薛桧之强压下暴怒,望向大夫,声音森寒,“县君究竟如何?”
老大夫战战兢兢,犹豫道:“回……回相爷,县君脉象紊乱,气血逆冲……此等症状,老夫也是少见……不敢轻易下定论……”
“无能!”薛桧之怒喝,招手向身后自己请过来的太医道,“你来。”
“是,相爷。”太医上前,伸手把脉和观相诊断。片刻过后,他蹙眉,严肃道,“县君脉象凶险,气血紊乱狂冲,乃烈毒攻心之兆。”
诊断结果一出,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堂堂王府请宴,居然有人在其中下毒,而且还敢对内命妇下手。
与此同时,假装昏迷的白雪霁也终于松了口气:此局已成。她这才偷偷咬破方才藏在舌底的解毒丸,药丸化开,苦汁混着涎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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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中毒”的论断,更是将这场王府宴会瞬间染上阴谋的腥气。薛桧之森冷的目光扫过王韫和赵清梧,随即定格在了王韫脸上。
“解药。”
声音很低,视线也如同在看死物。王韫对上昔日朝夕相处的那双眼,骨髓里都渗出一股阴寒。果然,平日的温柔都是假的,此刻他是对自己是毫不掩饰的厌憎。
她的指尖在宽袖下死死掐进掌心,面上血色褪得比白雪霁还要干净。厅堂里外无数双眼睛正若有若无地瞟向这里,她王家嫡女的身份,薛家主母的体面,此刻都仿佛悬在刀尖。
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镇定,极力让声音不抖:“县君受邀品菊,席间饮食众人皆用,妾身也实在是茫然无措,不知县君何以至此。”
薛桧之冷冷笑了一声,“夫人这般坦然自若,看来与你真的无关呢。”
王韫连连点头,“夫君明鉴,妾身真的不知。”
薛桧之眼神满是阴鸷,声音倒愈发平静,“既如此,那便是与这王府有关。来人,封锁王府所有出入口,相关人等一律羁押待审,今日席上所有饮食、器皿、接触过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敢在王府内谋害内命妇!”
威压弥漫,聒噪人群全部都噤了声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薛砚的低呼:“公子,白芷姑娘来了!”
守在厢房门口的人群潮水般分开一道口子,白芷疾步而来,她面色冷肃,对周围包括薛桧之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曾多看一眼,直奔榻上气息奄奄的白雪霁身边去。
几根银针精准刺入穴位,白雪霁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白芷又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一颗碧色药丸,塞入白雪霁口中。片刻后,白雪霁嘤咛一声,眼睫微颤,虽未睁眼,气息却明显强了些许。
她果断收了银针,转向薛桧之,沉声道:“娘子暂离险境,但气血伤毁极重,此处不宜休养,需送回白府仔细调理。”
虽是寥寥数语,薛桧之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令,“薛砚,将我的车驾备好。”
随即,他俯身亲手替白雪霁仔细掖好薄被,然后小心翼翼地、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将她就这样打横抱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全然不顾身后之人异样的目光。
说闲话又如何,但凡我薛桧之所过之处,他们如今也只能悚然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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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霁在王府门前当众毒发呕血,被薛相亲自抱出王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临州城。街谈巷议,不过一夜之间,流言便发酵出千百种模样。
“听说了吗?宜宁县君在王府赴宴,竟被人下了毒!啧啧,那血吐的,满地都是,薛相爷当时眼都红了!”
“可不是!薛相亲自把人抱出来的,那架势,啧啧,跟护着眼珠子似的!听说县君当时就剩一口气了!”
“王府?王家?那不是薛相的岳家吗?这……这唱的哪一出啊?”
“嗨,这还不明白?王夫人善妒呗!听闻两家联姻时,王家给定了死规矩,绝不准纳妾。可薛相如今位高权重,自然会有左右逢源的心思。宜宁县君那般人物,又掌着钱氏,薛相上心也是常理。王夫人这是狗急跳墙了!”
“那毒听说刁钻得很!单独吃糕点喝茶都没事,非得两样都吃了,在肚子里搅和到一块儿,才变成穿肠毒药!这心思,也太歹毒了!”
“谁说不是呢!白芷姑娘当场就点破了!那可是神医白芷!她说的话能有假?王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啊!”
“可白芷,不是先前钱东家的人嘛?啧啧啧,要我说还是钱东家好,虽花花肠子了些,但护得住心上人。且那容貌不得了哦……哎,可惜英年早逝了……”
流言蜚语,半真半假,裹挟着市井小民的窥探欲和对权贵秘辛的想象,在茶楼酒肆、坊间巷陌疯传。薛桧之与白雪霁那扑朔迷离的关系,被描绘得愈发暧昧不清,而王家,名声则被纵容妒妇下毒毁坏。
白府内宅深处,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走了吧。”白雪霁闭着眼睛,低声问道。
“嗯。”白芷一边为她把脉,一边低声道,“方才薛砚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似是有急事。可他仍等我给你施完针后,才放心离开。”
“好。”白雪霁听完,终于睁开了眼,在关兮容的搀扶下,转为靠坐在软枕上。她现在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白芷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蹙眉道,“脉象虚浮紊乱,气血两亏。雪霁,这‘红颜悴’的余毒本就未清,你又强行催发毒性,虽及时服了解毒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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