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镜忽然笑了,“让乔云州的人找……”
他的眼底像是被掷入石子,荡开一圈难以置信的涟漪,如同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
“你知道我要找的人跟乔云州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秦叙梵渐渐拧起了眉。
她怎么感觉万俟镜不像是抓刺客,而像是在找什么认识的人。
听他的意思,不仅皇兄认识这人,就连这乔氏大公子也……
乔云州注意到秦叙梵探究的眼神,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屈辱都被抛之脑后,恨不得马上弄死万俟镜这个祸害。
原来万俟镜找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他要找的是周妧。
方蕴把周妧在这里的事告诉了他!
乔云州控制不住地就要往下深想万俟镜和周妧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才让万俟镜如此疯狂……
就在乔云州神色发生改变的霎时,殷国公不知是察觉到他的情绪还是如秦叙梵一般发现了万俟镜话里的深意,敏锐犀利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不经意地落在了乔云州的身上。
这老狐狸!乔云州在心里暗骂。
殷国公和长公主状似都站在他这边,不过是默认万俟镜的这一巴掌他还不回去,所以某些方面他们愿为他讨一点无关痛痒的公道,也借此来拉拢他,但倘若他真敢动了对万俟镜的杀心,恐怕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对付自己。
万俟镜再不济,也不是他可以与之谈论公平的存在。
谁让万俟镜身上流淌的血里有一部分和帝王相同,那是不容践踏的皇族尊严,是与普通人的云泥之别。
就算秦叙梵厌恶万俟镜,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安身立命的是同一样东西。
乔云州迅速控制住情绪,他调整神情,只适当流露出一些不满和怨恨。
既没有超出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让殷国公那老狐狸觉得自己心机深沉。
但殷国公几经宦海沉浮,岂是这么轻易就能被糊弄过去的,他虽不喜万俟镜的为人处事,却坚信万俟镜不会主动惹事生非。
陛下将他保护得太好,他这才体会不到旁人虚与委蛇的那些弯弯绕绕,干什么都明火执仗。
说好听点,他也算率性单纯,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还爱钻牛角尖。
反倒是乔云州。
他在殷国公眼里就没这么简单了。
乔氏乃江南最大的几个望族之一,乔云州能以一己之力夺得整个家族的掌控权,并且让乔家从江南首富一越成为天下首富。
听闻他少时还不受家族重视,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若说万俟镜能算计得了他,那殷国公打死都不会相信。
今天掀起的这场闹剧他始终觉得定然事出有因,这也是为什么万俟镜一开始说要搜查三层所有的云中殿时殷国公没有出面阻拦。
“乔公子,王爷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关键时刻万俟镜说一句比他说十句都管用。
乔云州在心里想。
他被打的那一边脸在宛如炸开般的冲击后,是深入皮.肉的灼痛,半张脸正以可怕的速度肿胀发热。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咽下了几口带血的唾液,到现在嘴里仍能吸到血丝。
打哪儿不好,偏偏是脸!
这恶毒的贱货不会是故意的吧?!
乔云州的脸每疼一分,他想要活剐了万俟镜的念头就强烈一分。
不过,有失必有得。
既然殷国公堂而皇之地怀疑到了他头上,还有秦叙梵,那他就没必要再这么客气。
“王爷的话连国公都不懂,我又岂敢听懂,毕竟我只是一介商人,实在愚钝粗鄙,只能听出王爷是故意针对,但既然您都没听出来,那想必定是我弄错了。”
乔云州垂着眸,目光不知落向何方,他嘴角有伤,语速不快且语调平和,但几乎每句话都不加遮掩地带了刺。
宋竹年淡声道:“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乔公子莫失了分寸。”
此话看似是在说乔云州,众人却觉得万俟镜显然更为适用。
殷国公在心里叹了口气。
淮南王也真是的,璇霄台里属他和公主的地位最高,明明他做什么都没人敢质疑,他就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乔云州吗?
本来就没理,这巴掌还把王爷的气度打没了。
乔云州借着宋竹年递过来的机会,继续道:“我说过,璇霄台在竞拍会的这三天能保证所有在场客人的安全,谁要是不信自行离开便可。”
“大门就在下面敞开,我又不会拦着谁。”
万俟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乔云州担心逼得太近他会不顾一切地把周妧在璇霄台的事说出来,走到他身边缓声道:“王爷,我知道您要找什么人了,刺客的事您就交给我吧。”
万俟镜不依不饶,“我要找人还轮不着你帮,别以为软硬兼施地敷衍几句我就会信你。”
他看着乔云州,“你安的什么心,我一清二楚。”
宋竹年缓缓走到回廊边的护栏前俯视底下的情况,竞拍会仍在进行着,底下的人尚且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他漫不经心道:“这樽长生琉璃盏看起来倒是不错。”
殷国公闻言站到他身边向下望去,竞拍台的中央摆放着一只薄如蝉翼的琉璃杯,注入清水时浮现出了星图流转。
竞拍台一旁的人正介绍着用其饮用朝露可延年益寿的事。
传闻中,这样的琉璃盏共七只,七只齐聚在特定的星象下能映照出一片生死海,或可觉悟澄明境界,参透大道真谛。
殷国公曾经从一高僧那里听过这样的传说并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苦寻多年一无所获。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任何能遇到琉璃盏的可能,故而三年一次的璇霄台竞拍会他从不缺席。
没想到竟真让他在这里碰到了一只!
这难道就是上天给他的机遇吗?
杯子还没到他手里,他就快被喜悦砸晕。
殷观知道父亲有多想要这玩意,但看着他激动得一翘一翘的胡子,还是咳嗽了一声。
父亲这也太喜形于色了吧,他好歹也是国公,让别人瞧见了多不像话。
殷国公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贴在琉璃盏上,那才是他此刻唯一的儿子,他哪有什么功夫理会殷观的暗示。
殷观将手搭在他肩上,“父亲,您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还是稳重些……”
话没说完,殷国公推开他“蹭”地一下飞了出去,是宋竹年在校场才见到过的速度。
后头跟着的一大帮奴仆紧赶慢赶都追不上。
毫无防备的殷观在原地转了半圈踉跄了一步,差点闪到腰,幸好宋竹年扶了他一把,让他抬头赶在最后一刻看见父亲宛如野马脱缰的背影。
不过殷观还是比较淡定的,但这份淡定落在别人眼里,多少有些心酸和可怜。
他安之若素,温和上扬的唇角一直都没有落下,好声好气地替殷国公解释道:“父亲平时不这样,他只是太想要那个杯子了,真的。”
大家“呵呵”地打着圆场:我们懂,我们懂……
宋竹年,“。”
这么多年过去,殷观的情绪还是稳定得可怕。他都有些羡慕了。
“国公身体康健,比常人硬朗,倒是驸马的身子骨……”宋竹年顿了一下,“还是多上些心好。”
殷观嘴角一抽,知道宋竹年故意拿他打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唇角的弧度依旧温和,“多谢宋大人关心,回去后我会好好补一补的。”
连同秦叙梵在内,大家都盯着宋竹年那边,唯有时刻注意乔云州的方蕴看见他走近了万俟镜,借着喧闹小声地说些什么。
方蕴想凑近去听,却被乔云州带来的人不着痕迹地隔开。
她眼里顿时气得冒火,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盘算着该如何引导万俟镜说出周妧的名字。
他把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就算周妧出行宫是陛下默许的,等所有人都知道淮南王为盈妃不管不顾地大闹了一场,肯定会细想这二人私下是何等见不得人的关系。
到那时,不杀一个可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方蕴勾唇,立刻就想弄出点动静,好给淮南王再添把火,却没看到方鸢来到了她的身后,并且在她刚有所动作时就拽住了她的手腕。
“姐,你要干什么?”
方鸢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方蕴被她吓到,看她的眼神难掩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走了。
乔云州将音量控制到万俟镜能听见的最小,“王爷,您为何非要找盈妃娘娘?”
万俟镜看见他就下意识露出嫌恶的神色,“我与她的事也轮得着你在这里置喙?”
“你最好识相点,别仗着和她有点青梅竹马的情谊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乔云州没像万俟镜想的那样暴怒,他平静地听完万俟镜的话,笑了一下,吐出两个字,“蠢货。”
万俟镜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在他狂怒前,乔云州又道:“你知道你这么闹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会害死她的。”
“……那又如何!”万俟镜阖上眸,他睫毛颤动,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谁让她敢欺辱于我。”
“欺辱你?你要是没从她身上得到过什么东西,会像条闻到肉香的疯狗一样穷追不舍吗?”乔云州的眼里迸出寒光,“她就算犯了点小错,你也未必光彩,说白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这话可是直戳了万俟镜的心窝肺管子,他脑中一片混乱,想都没想地再度抬起手,可落下去时却不像之前那么痛快。
他犹豫了。
因为他看到了乔云州的表情。
明晃晃地带着轻蔑和挑衅。
乔云州不怕他,或许,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怕他,他们都有信心在对峙中赢过自己这个手段简单的王爷。
淮南王的光环下从未有过一寸属于他的阴影,令别人畏惧的是站在他身后的陛下。
万俟镜握紧了拳,收拢进掌心的手指抠破皮.肉,指缝中隐隐溢出了混着汗的血。
他悄然将手背到身后,无声呼出一口气,仿佛吐尽了胸腔里所有的灼热,沸腾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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