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济拽住金时衣袖,不许他再上前。四周皆是民众,并无所谓官兵,金时一把甩开楚济,拿出归了赠予的符咒,点起身旁那人:“我听闻你们......台上那人罪孽深重,似乎是因为才学不佳,我心里倒是有些才学,可我许久未出门,不知你...大多数人会甚么才学?”
那人眉毛紧紧提起,其衣冠言谈,都与故乡一样,甚是有礼,道:“真是怪了。书画雅致,你们竟不识吗!”说着声音便渐渐大了起来,不再有礼,原先有礼之样,似甚虚妄。金时忙学归了作揖,那人果稍稍平和,金时问道,“我今见一长脸,语言甚是粗鄙,为何无事?”那人接过符咒,“长脸之人,是苟活之人,正因无礼,脸方长。你长相俊秀,算得人才,莫要学了去,长脸的——马上就要死了。”
“......”那台上的人面皮又往下剥,惨叫连连,不忍直视。归了暗道:“于心不安,亦且不忍。”弓着手,悄咪咪弹了颗珠子上去,回头道,“我们许是会有麻烦了。”
楚济松开手:“何必多此一举,那人也活不下来了。”金时一急捂住他的嘴,只怔得楚济住嘴。
台上出现一小人,谢秋生登时掐诀,除了这五人,其他皆绵绵欲睡之姿。
谢秋生不多说,翟双凌便上前将那人虏来,那人瞪大了双目,面目狰狞,难以辨认情绪,无论何表情,似乎都恐怖之极。几人赶紧离开人群,金时道:“我方才同几人交谈过。”归了忙道,“无事,谢秋生术法极为高明。”
几人不再多言,那童子队伍卡在门口,领头的道:“有人不登门拜访,便擅自闯入,真是无礼之极。”看了眼即将接到的人,还是往前走,“算了,自有人收拾。”
归了从兜里掏药,道:“一粒掉两年。”哪还管这个,翟双凌道,“有没有外服的。”归了又掏,“这个掉八年,甚好。”翟双凌将那粉撒在那人脸上。
几人寻了个转角,楚济道:“去先前唱戏那。”
“那人怎会帮我们?”
楚济邪笑道:“先抢了罢,让那谢秋生晕他一晚,明日再寻生机。”
归了道:“为何那边无声。”几人止住脚步,滑进门里,一下把那人敲晕了。翟双凌放下那人,“别睡。”
楚济站着,看几人蹲下,他摘下斗笠,面上毫无表情:“他不会活下来。”尽管众人分明知道楚济医术极为高超,然而仍是未停下手中动作。
归了笑笑,随意甩出几卦,道“三奇之上有六仪,六仪又见一阳干,再向八门去寻找吉位,并在震三宫。万事皆宜。”楚济不言,那躺在地上的人开口说话,“师兄......我...”翟双凌赶忙俯下身子,突然,那人猛地往上一步,归了一脚踹开翟双凌,那楚济脚踩在对方头上,归了道:“是鬼了。”翟双凌起身,“他还有话没说...他还有...梦想......”
众人许是知道了归了的卦卜只是个胡话,那人突然异变,挥手向翟双凌攻去,可能是因为他的情绪波动最为激烈。翟双凌躲道:“归了,他还有救吗!”
归了阖眼又睁开,是一副绿眸,他道:“不可能了。”翟双凌的手抖了抖,掏剑挥去,一下斩下。
“为何不用枪?”楚济走过来。
“......不需要。”
那人倒在地上,他们救了一具尸体,为一具尸体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可是这具尸体,在半刻钟前,还是人。
归了道:“恐怕他还不能埋葬。”翟双凌从他身上取下那行囊,里面装了点酥饼,有一封信,里面只有地址。
归了心里暗道:这人恐是无亲的。
楚济道:“不能让他去那里入葬,带回去了会有麻烦。”
谢秋生开口:“把他的骨头,拿来做戏台。”此言一出,翟双凌立马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归了瞧了眼那戏台,一身结构,越来越畸形,仿佛从兽骨变成人骨,似乎戏台并不是用来唱戏的,只是为了彰显:这里有一处唱戏的台子。他盯着翟双凌:“你其实知道吧,这戏台要用人骨。”归了伸手要卸下那人骨血,心里暗道:究竟要从何时做个恶棋?!乌子到底要我用什么偿还!
翟双凌拦住,只低头说:“血腥味太重。”又道,“我有法子取到骨头。”
归了没强求,金时道:“要入殓。”归了引了一小把火,照在那人尸体上,幽幽蓝火,牵引全身,没有温度,静静烧尽。
楚济笑嘻嘻抓住金时的手,虽然一下子被甩开,他把那斗笠也点了团火烧了,火光映在他脸上,他道:“可是,你丢失了这样一个只需要一点点良心的机会,接下来,你要杀谁呢?”
几人居无定所,此时楚济那张脸,似乎变得妖冶起来,金时站起来,拽了一下他头发。
“你干嘛!”“你不要说些让所有人都伤心的话!”
楚济把手绕在金时身上,低下头,贴着金时的头发,金时几乎就立即挣扎起来,楚济道:“可是是事实啊。”金时扒了半天,弄不清他到底为什么这样,直接吼道,“你下来!”楚济恋恋不舍地下来,大家并没瞧见这副模样,金时红着耳根,使劲踩了一下楚济。
归了道:“生死有命,可不是所有被逼迫无奈的事情都可以排在道义面前的。”又看见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掏出药连连往嘴里倒,谢秋生握住归了的手:“你是不是......癔症了?”归了摇头,总觉得自己脑子里缺了一块,可迷迷糊糊,感觉又都在。
尸体只剩下一点红色的粉末,翟双凌将这些收了起来,道:“这次是我的,我下次,定会理智。”
“不对同伴的死熟视无睹,本来就没错。小生倒是觉得你在这君子城......”一阵怪异的吱嘎声打断这声音。金时猛地抬头看,归了后退躲在金时身后,“说来好笑,小生还是适合在暗处,你们来罢。”几人看清楚那晕倒的人的模样:身上长出了眼睛,归了心里一咯噔,算盘时时握在手上,“遇太和太阴所在之宫。”他掐指,“倒是无妨,前人命数太小,这宫门指向何处。”
楚济指了指外面,谢秋生道:“入夜了。”
入夜了怎么了,翟双凌仍不知何时该杀人,什么人又该杀,他站起身,横刀向着那具尸体,归了道:“天盘直符之宫,地盘直符之宫,可保吉利无凶。”他回看死周,碑文什么时候又变长了,他定睛一看,上面赫然有他们的名字。看来这碑文是把他们认做这件房子的主人了,可为何要将他们刻在上面,又在超生咒之下,岂不利哉!
金时巧也发现这些,他提高声音,道:“为何我们在上面!”
归了道:“不知为何,我们身上我都贴了无息咒,理应说,除了眼睛,亲眼看见。任何鬼东西,都不可能知道我们。况且方才,我见这屋子里,也并没有活人。”
翟双凌道:“没有活人,你方才便知我师弟和这个不是人?”归了呵呵一笑,不知应答,只道,“耍啊!”一边疯狂拨弄算盘,“有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三吉门在哪?三奇直使,却又五不遇。”归了一拍手,“小生知道了,翟双凌,将他手掌砍下!”
“啊?怎么杀戮之事,尽是我!”说罢直接砍下那人的手,这戏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小木偶,掉在地上,眼睛里空空的,是纽扣充作了眼睛。那断掌还在地上蹦跳,归了喝道,“竖着!竖着切一刀!”翟双凌做罢。
几下这手便不再挣扎,归了扔一符咒上去,拿一块布盖在娃娃身上,走到那断掌前,断掌上果真有个怒目圆睁的眼睛,眼睛之上是我们,归了一挥手立马将几人拦下,“不要过去!”几人停住脚步,归了回头,急忙道,“你们有谁看见吗?”同时从行囊里迅速取出一块白布,包在自己眼睛上,“我暂时不能视目。”
归了在地上画上符法,撒下红血,“我已做法,此地暂时安全。”
楚济盯着眼前阵法,心里只觉得一阵熟悉,他问道:“你做的,是什么法?”
归了道:“五阳干在前,五阴干在后。”楚济心里暗暗点头,是了,他总觉得在哪见过,可是他,并没有来过这里。
楚济偏头一看,外面的天黑得有些奇怪,天是黑了,可隐隐看见,却会觉得外面很亮。这时,屋内突生异变,有滴答滴答的东西漏下来了。谢秋生抬起头,归了道:“不好!五凶门了!”
头上不知何时生出了一个巨大的眼睛,瞳孔正可怖地转着,发出黏腻的声音,归了看不见,但也知此时征兆不对,那楚济道:“归了!还有眼睛,这玩意何解?”
那眼睛已越来越大,模样甚至超过了几人这个圈,归了道:“小生...我们大抵是惹到他的娃娃了。”
归了定住身体:“再等等,五凶门顺应天道,即可吉利无凶。”随即又道:“给那碑文上柱香试试。那碑文才是这里的主人,连外面的东西也拿它没法子。”
楚济皱着眉头,金时喷道:“你这算命的!要不是你是三疯我都不信你!”赶忙去将那香火点起,看着那掉满烟灰的盆子,金时点起香火,拜了拜,“老祖宗保佑,你孙子归玄礼正命悬一线,麻烦你托人把他抢回来了。”归了听此言,似乎要吐一口老血,翟双凌才将那香火接过来道,“快快显灵,徒孙日后必定延绵不绝,日日香火不断。”
“秋生!”归了急道,他也嗅到一股铁腥味。谢秋生拍拍那两人,蛮横地把香火插在缸里,生硬道:“再不把那东西处理掉,把你碑文连根拔起。”几人震惊,归了点头道,“不错,继续。你同他说‘太白金星进入荧惑火星,盗贼就会到来。’”
果真,那眼珠子滴滴答答地滴水,可却是越来越小,金时一喝:“这东西还怕碑文?”归了道,“小生也有些迷惑。”
谢秋生按在碑文上,看着眼前死掉的人,“死者为大。”
“这里死的人似乎是第一天一个,第二天两个,第三天三个,第四天六个......”谢秋生继续插了几只香火,几人回到刚才那戏台旁边,“这戏子为何不是人”归了将这娃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恐是有人特意造的,”他看了眼屋内陈设,“我们得住在这里了。”
“无字碑太过狂妄,恐不合适。只能让我们先在上面了。”归了在那个圈上撒了层白粉,捡起那个戏台,问翟双凌,“这个可还用?”翟双凌点点头。
翟双凌先打开行囊,早料想里面也有许多酥饼,可看见的时候眼睛还是酸酸的,红了。
在外面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外面正在举行夜游,俗称:“生人入,死者还。”
这门虽不是透明的,可仍能看见几团不成人形的东西,游荡在大街上。归了托翟双凌做一梯子,其速之极。归了摘掉白布,沿着梯子往上看,上面果然是画了符咒,金时问道:“夜里,可点灯火吗?”
楚济道:“至少方才鬼火无事,你要吗?”说罢变了小火苗放在那灯里,金时往上照去。上方的看起来并不复杂,楚济道,“这不是归了,你方才所画?”
归了握住拳头,也愣在那里:“是....没错。”
“可我在家里的古籍里看见,这分明是避开邪煞的。”
乱糟糟的,理不清楚。谢秋生扶住梯子,垂眸问道:“你看的,是哪一本?”
“是...是啊...我...我看的...是哪一本。”归了这才发现自己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他倒出药丸,谢秋生一摇晃,将他接住,夺下药瓶,抛给金时,“你太依赖这药了!”
对上归了慌乱的眼神,谢秋生有一瞬间想把药瓶还给他,让他的眼里不要太过自责,他的眼睛太迷茫了,像是冬天晨雾里看不清的太阳,明明能感受到温暖,却总有阴霾,但也足够温暖。归了突然开始咳起来,捂住嘴,眼睛眯成一条缝。谢秋生放他下来,发现他的眼睛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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