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世子示下!”
主办官恨不能将整个身子与地面贴合,一时间,包厢内外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端王世子身上。
阮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明目张胆打量他的机会,然而他眼神疏淡乏倦,好似这一切与他都毫不相干。
这些时日阮栀对丰国女子马球队的情况有了更多了解,其实没有经费还能勉强克服,淑妃对女子地位的打压才是女队发展的最大阻碍。
女队由皇室女眷、官家小姐和一些女兵组成,淑妃上位之后就把女兵遣散回乡,美其名曰“回归家庭、助力农耕”,皇室女眷大多不愿得罪淑妃,很快退出,剩下的官家小姐们生怕一个不慎被冠上“只知抛头露面玩乐,不知民间疾苦”的名声,时日一长也纷纷离了队。
再之后进来的多是些权臣勋贵家的小姐亦或是贵人们得脸的宠妾们,她们倒不在意名声,时常自掏腰包,权当消遣玩乐。
宋景烟这个光杆儿队长成日里忙着与一帮蛮横贵女宠妾们斗法,根本无暇练球,更别提团队协作打比赛了。
这些在皇室高官们之间不是秘密,但丰国百姓并不知晓,还以为是当年大长公主带领下的巾帼强队。
今日丰国若是应了比赛,恐怕要输。
“世子?”
见端王世子良久没有回应,主办官抬头提醒。
祝弗恃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一眼球场,指尖抚过茶盏上凝结的霜花。
那些不明就里且意犹未尽的观众都在等候,几乎无人离场。
“都想看,加便是了。”声线清润,却似冰裂纹隙里沁凉的雪水。
此话一出,就连雍容不迫的大长公主嘴角都是一抽。
阮栀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事推脱起来不难,可一旦应了,毕竟是关乎丰国颜面之事,还是说……他对这一切都无所谓?
她忍不住担忧起来,这下宋景烟怕是要疯!
“是,是!”主办官反应过来,生怕他会反悔一般,动作迅速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宋景烟当真疯了,主办官在高台上刚宣布完此事,就听包厢外楼梯上“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口出现宋景烟满头是汗的脸,她见到大长公主微愣了一下,顾不得礼数,胡乱屈了屈膝,压低声音朝端王世子道:“是世子您答应的?可我们连一支像样的队伍都凑不齐,如何比?”
祝弗恃此时略显疲态,阮栀注意到他眼下蒙了一层淡淡的青气。
“五人小队便能比。”他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宋景烟又急又气,可又顾着丰国的脸面,毕竟周围好多邦国人伸长脖子听着呢,她拧眉思索片刻,又斜一眼祝弗恃,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大长公主转头吩咐身后的管事方嬷嬷,“跟过去,看可否有帮得上的……”
“奴婢晓得。”
看着方嬷嬷离去的背影,阮栀在心中默默替宋景烟盘算起来:五人小队兴许真可以,前两年大长公主给宋景烟推荐过两人,一位是秦相的嫡孙女秦时雨,另一位是太医院沈院使长女沈洛攸,都已经被宋景烟带起来了,他们互相配合得很不错,如此再从一众贵女里头挑两个球技稍好些的,应该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不到两刻钟,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女队双方上场了。
不出所料,丰国队上场的是宋景烟、秦时雨和沈洛攸,另两位妆容艳丽些的,阮栀大致能猜出身份,宋景烟跟她提过,太子新晋的两位宠妾近些时日十分热衷打马球,且都是骄横无礼、又菜又爱玩的主儿。
阮栀看向留在宝锦楼外看台上心情愉悦的太子,明白了这两位的出场缘由。
可怜的宋景烟,阮栀暗自为她心疼,不自觉叹出一口气。
“输了也不要紧,合该让大家看看如今女子队的水准,若不想女子抛头露面,撤了便是。”大长公主并不掩饰对淑妃理念的不满。
比赛开始,面对由林胡公主等一众小国贵族女子精英们组成邦国女队,宋景烟的战术十分明确,便是趁太子宠妾二人组还未来得及作妖前多进几个球,免得后续比分太过难看。
宋、秦、沈三人配合默契,接连进球,很快打出一个六比二的小高潮。
面对对方凌厉的攻势,林胡公主冷笑一声,果断叫了暂停。
然而正当邦国队忙着商讨调整战术之时,领先的丰国队却在场下吵了起来。
太子宠妾二人组对着宋景烟大声嚷嚷,声音很大,阮栀在包厢里都听得见。
大概意思就是控诉宋景烟不带她们两个玩,她们也要进球。
宋景烟一张脸憋得通红,明显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此时也顾不得丢脸了,用盖过她俩的声音道:“场上必须听我指挥,有你们进球的时候。”
宠妾二人组这才消停下来,在锣声响起后再次上场。
邦国队经过调整,上来就专门防住宋、秦、沈三人,邦国女子在马上本就凶悍,宋景烟几人一时脱不了身,眼睁睁看着邦国队连续进球。
眼看六比六被追平,宋景烟并不放弃,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对方钳制,正当双方队员纠缠之际,无人防守的宠妾甲拿到了球。
阮栀隐隐感觉不妙。
得了球的宠妾甲如同脱缰野马,丝毫不讲配合,自顾自往球门狂奔而去。
此时无人拦截,抛开准头不说,她只要速度够快,进球还是有可能的。
林胡公主催促队友去追,宋景烟见状指挥着秦、沈二人反过来拦住对手们,试图帮宠妾甲争取进球的机会。
可惜千防万防,对手是防住了,唯独忽略了宠妾乙。
同为宠妾,没有谁能高出一头。
这是宠妾乙此刻的心声,她不甘示弱,催马朝着宠妾甲飞驰而去,试图去抢她杖下之球。
宠妾甲早被即将进球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击球前进的同时还不忘朝看台上太子的方向妩媚一笑。
便是这一瞬间,宠妾乙追了上来,她显然对自己的球技十分自信,右手持球杖朝前伸出勾球,左手拉住缰绳控制马头,然而因为追得急马速还未降下来,马头虽因缰绳的控制偏转了方向,整个马身却跟着惯性直直朝宠妾甲的马撞去。
“人仰马翻”不足以形容当下场面,宠妾二人组从各自马上飞了出去,尖叫声、马嘶声混杂。
最先赶到的宋景烟和沈洛攸二人下了马,分别查看两人的伤情。
宠妾甲摔得很重,一着地就一阵哭嚎,沈洛攸检查一番,朝着场外喊道:“怕是肩膀骨折了,快抬担架过来!”
另一边的宋景烟见宠妾乙还在挣扎着爬起来,怕有闪失忙上前阻止,可宠妾乙依旧执着进球,手里紧紧抓着球杖不放,她本能想甩开宋景烟的搀扶,然而忘记了挥起不是手而是球杖。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球杖已重重朝宋景烟面门方向砸去。
这动作来得太快,阮栀惊得站了起来。
亏得宋景烟反应敏捷,侧头躲避,但还是被砸到了后背,她一身杏黄骑装隐隐渗出血色。
阮栀顿时坐不住了,她朝姑姑投去祈求的眼神,“我想去看看!”
“去吧,方嬷嬷在那里,有任何需求都能与她说。”大长公主发了话。
阮栀躬身谢过大长公主,急急出了包厢。
场边此时乱成一锅粥,阮栀去哪都被拦着,直至瞧见了方嬷嬷,这才由她带着一路无碍到了球场边用于救治伤员的厢房,还未进去,就见包扎完毕的宋景烟由她的丫鬟含宝扶着走出来了。
“没事吧?”阮栀探身去瞧她的后背,杏黄骑装已经换下,此时已换上一件略带宽松的浅绿褙子,后背微微凸起一条,显是包扎好了。
“别担心,我没事,就是那俩蠢货!气死我了!”宋景烟气鼓鼓往外走,丝毫不避讳还躺在身后厢房里哀嚎的“俩蠢货”。
“小姐您慢些!”含宝面露急色,眼瞧着自家小姐推开她的搀扶就要往人多的球场走,她求援般看向阮栀,“姑娘快劝劝我家小姐吧,那球杖裂了,有竹刺扎进后背,稍一动就往外渗血。”
阮栀给含宝一个放心的眼神,追着宋景烟到了马球场边上。
“三位替补,能凑出来吗?”阮栀说出了宋景烟的心思。
宋景烟黯然摇头,能凑出五人小组已是不易,如今折了三位,怎可能凑得出来。
眼前混乱的球场被逐渐清理干净,林胡公主等人的嘲笑声时不时从远处传来,阮栀担忧地看向宋景烟,“那这一场……”
“放心,端王世子已遣人传过话了,直接认输!”最后四个字宋景烟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纵使不甘心,也知这决定没错,可心里就是气不过。
这回阮栀倒是不惊讶了,“认输”从端王世子口中说出来丝毫不违和,这决断恐怕在“人仰马翻”时就下了的。
如此一来比赛到了二比二平,就差最后一局定胜负了。
阮栀不知道下一场男女混合赛怎么比,看宋景烟神色犹豫着没问出口,宋景烟倒是说了出来,“下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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