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阳县衙后宅。
叶柏心神不宁地在书房中踱步,不时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算算时辰,落马坡那边的好戏应该已经开场了。只要沈瑜一死,线索中断,再将事情推到云荡山匪患头上,他便可高枕无忧,甚至还能借此再向朝廷索要剿匪资源。
就在他暗自盘算之际,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他的心腹师爷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被、被官兵围住了!”
“什么?!”叶柏霍然转身,脸色骤变,“哪里来的官兵?有多少人?”
“看、看旗号是江运总督府的兵!黑压压的一片,把县衙围得水泄不通啊老爷!”
叶柏脑中嗡的一声,如同惊雷炸响。总督府的兵?张少然怎么会突然派兵包围他的县衙?难道……
他强自镇定,厉声道:“慌什么!本官乃朝廷命官,总督府无凭无据,岂敢擅围县衙?随我出去看看!”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努力维持着威仪,大步向外走去。然而,刚走出书房院子,来到前衙,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如坠冰窟。
县衙大门洞开,门外火把通明,甲胄鲜明的士兵持戈肃立,杀气森然。
为首者,赫然是江运总督张少然。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绿衣女子。
“张……张总督?!”叶柏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拱手,“不知总督大人深夜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只是……不知大人率兵围我县衙,是何用意?”
张少然面容冷峻,并未理会他的客套,直接一挥手:“拿下!”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叶柏的胳膊。
叶柏又惊又怒,挣扎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故?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即便有错,也需经有司查问,你怎能无故擅拿?!”
这时,刘帷被人押着带到院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孟临渊:“舅舅!就是她!那天在酒楼,就是沈瑜护着的那个女人,她肯定是沈瑜的人。”
孟临渊微微转过头,看了眼张少然。
张少然会意,沉声下令:“搜衙!所有文书、账册,一律封存!相关人等,全部羁押候审!”
“是!”
兵士们立刻如虎狼般散开,冲向县衙各处。叶柏挣扎着:“你们这是构陷!我要上奏朝廷!我要……”
“堵上他的嘴。”张少然不耐烦的打断。
-
翌日,天光大明。
稜阳县衙大堂之外,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闻听钦差大人亲临,且要在县衙公开审理大案,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涌来看热闹。衙役们得了严令,并不驱赶,只勉强维持着秩序,任由百姓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咚——咚——咚——”
几通鼓响,声震屋瓦。
刘文卿端坐正堂。
“带人犯叶柏、刘帷!”
镣铐声响,一身囚服的叶柏和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刘帷被押上堂来。
叶柏到底为官多年,强自镇定,跪倒在地,口中却高呼:“刘大人!下官冤枉!不知下官所犯何罪?”
“冤枉?”刘文卿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堂内外瞬间安静下来,“叶柏!你勾结匪类,杀良冒功,欺瞒朝廷,更欲谋害朝廷重臣燕国公世子沈瑜!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还敢喊冤?”
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杀良冒功?”
“谋害世子?”
“叶大人……他怎么会……”
叶柏连忙道:“刘大人明鉴!下官近日正全力剿匪,已颇有成效,还端了北麓一匪窝……至于沈世子,下官……下官并未听闻世子驾临稜阳啊?世子千金之躯,怎会来此险地?怕是……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他一边辩解,一边急速思索对策。沈瑜生死未知,张少然突然到来,钦差又来稜阳查案,定是与此事有关。但只要咬死不认沈瑜来过,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大人所言,下官一概不知!所谓杀良冒功,纯属子虚乌有,稜阳确有失踪案,下官亦全力侦办,奈何匪徒狡诈,至今未破。至于谋害沈世子,更是无稽之谈!下官从未见过沈世子,何来谋害之说?定是有人嫉妒下官剿匪之功,恶意中伤!”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倒让外面不少百姓将信将疑。
刘文卿看着他,慢条斯理道:“牙尖嘴利,你且说说,你屡次上报剿匪之功,所斩匪首、所获贼赃,现在何处?那些被剿灭的匪徒,首级可曾一一验明正身?为何每次剿匪之后,匪患不久便死灰复燃?”
叶柏应对如流:“大人明鉴,云荡山匪徒来去如风,巢穴隐秘,缴获之物多已散佚或充作军资。匪首首级,皆悬于城门示众,百姓有目共睹!匪患难平,实因山势险峻,非战之罪也!”
“钦差大人,下官在稜阳县任上,夙兴夜寐,剿匪安民,自问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不知为何遭此构陷,还请大人明示!”
“构陷?”刘文卿冷笑一声,拿起一份卷宗,“本官问你,稜阳县及周边近年来报上的剿匪斩获首级,共计一百二十七级,可有虚报?”
叶柏坦然道:“绝无虚报!皆是将士用命,血战所得!每一级皆有记录在册,可供查验!”
“查验?”刘文卿意味深长道,“叶柏!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所谓剿匪所获首级,其中大半,根本是无辜百姓,正是那群失踪的人,你杀良冒功,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杀良冒功?”
“天啊!那些首级……”
“怪不得剿匪越剿越多!原来……”
叶柏脸色白了白,却强自争辩:“大人此言,有何凭证?莫非仅凭猜测,就要定下官死罪?下官剿匪,缴获兵器、捣毁巢穴,皆有物证!那些首级面目模糊,怎能断定就是良民?分明是匪类狡猾,混淆视听!”
“刘文卿,”孟临渊懒懒道,“给叶县令讲讲你们户部怎么办事的。”
叶柏犹疑不定的看向她,“钦差大人……这位是……?”
他心里猛的打起鼓来。
和沈瑜一起……对刘文卿直呼其名……
张少然为什么会突然调兵前来……
刘文卿便从案上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正是孟临渊昨夜交给他的。他翻开册子,“叶柏,你口口声声剿匪有功,那本官便与你算一笔账。”
“此乃户部清吏司根据历年稜阳县申报剿匪缴获、朝廷拨付剿匪饷银、以及云荡山地理物产、潜在匪众规模所核算的册录。按你所报之战绩,今年来,你累计剿灭悍匪逾一百余人。”
他冷笑一声:“然,据核算,云荡山所能供养之匪众,按其山寨规模、粮草来源,至多不过一百五十人!”
有旁听的百姓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