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挑选了五名最精干、最熟悉沼泽环境且口风严实的弟兄,人人配备短刃、绳索、长竿(用于探路和施救)、皮囊(装盛饮水与可能的收获),以及齐墨连夜带人准备的驱虫药粉和几种常见毒蛇的解药。他们轻装简从,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同融入晨雾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被视为禁区的广袤沼泽。
齐墨站在瞭望台上,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迷蒙的水汽与芦苇丛中,心中默默祈祷。这片未知的沼泽,承载着打破僵局的希望,也潜藏着吞噬生命的危险。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官军的围困依旧,小规模的骚扰不断,浅水湾的物资,尤其是药品和某些特定食材,开始显露出紧张的迹象。医护所里,因之前战斗负伤和中毒的伤员,因缺乏一些对症的药材,恢复缓慢,甚至出现了伤口恶化的情况,压抑的气氛再次悄然蔓延。
吴用加紧了对内部的梳理和鼓舞,齐墨则带着剩下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挖掘内部潜力。她指导人们采集更多可食用的野菜、水草,尝试用不同的方法储存食物,甚至研究如何利用有限的材料制作更有效的消毒剂。汤隆的工坊则在资源受限的情况下,继续改进那几尊“大火铳”和“火喷筒”,并开始尝试打造一些更适合近战和防御的简易武器,如狼筅(用多枝毛竹制成,可有效阻挡和纠缠敌人)和改良版的铁蒺藜。
然而,这些努力终究是节流,难以开源。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包围圈正在慢慢收紧。
直到第五日深夜,瞭望塔上终于传来了约定的、代表阮小二小队返回的微弱灯火信号!
齐墨与吴用几乎是立刻赶到了约定的接应地点——一处隐蔽的、被芦苇环绕的小河湾。
月光下,几条浑身沾满污泥、疲惫不堪的身影,相互搀扶着从齐腰深的浑水中艰难跋涉而来。正是阮小二和他的队员们!他们人人带伤,衣衫褴褛,脸上、手臂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痕迹和芦苇划破的血痕,但他们的眼神中,却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与激动!
“齐娘子!吴学究!俺们……俺们回来了!”阮小二声音沙哑,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身后一个队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明显沉甸甸的包袱。
“二哥!辛苦了!”齐墨连忙上前,看着他们狼狈却精神尚存的样子,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快!先回营,洗漱包扎,吃点东西再说!”
回到相对安全的屋内,阮小二等人狼吞虎咽地吃些热食,稍事整理后,便迫不及待地向齐墨和吴用汇报此行经过。
“那沼泽,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个心有余悸的队员说道,“到处都是陷人的淤泥潭,看着是草,一脚下去就没了顶!还有那毒蚊子,成群结队,隔着衣服都能咬透!要不是齐娘子准备的药粉,俺们怕是都交代在里面了!”
阮小二接过话头,黝黑的脸上带着后怕与兴奋:“俺们按照娘子指的方向,一路摸索,几次差点陷进去,全靠长竿和绳子互相拉扯才脱险。不过,收获也是不小!”
他指着那个油布包袱:“这里面,有俺们找到的野鸭蛋、几种能吃的块茎(如茨菰、荸荠),还有不少治疗外伤止血的草药,都是按照娘子之前画的样子找的!够医护所用一阵子了!”
这已是极大的好消息,但齐墨注意到,阮小二的眼神里,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二哥,是否还有别的发现?”吴用敏锐地问道。
阮小二重重地点头,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神秘感:“有!而且是大发现!俺们在沼泽深处,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水道,弯弯绕绕,几乎被芦苇完全覆盖,但水流尚可通行小船!顺着那条水道,俺们竟然……竟然摸到了官军包围圈的侧后方,靠近凌州地界的一处荒僻河岸!”
“什么?!”吴用和齐墨同时动容!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找到了一条能够绕过官军正面封锁,与外界联系的生命线!
“还不止如此!”阮小二继续道,声音更加低沉,“俺们在那河岸附近潜伏观察时,发现了一支运粮队!看旗号,是送往呼延灼大营的补给!押运的官兵不多,而且地形复杂,便于设伏!”
劫粮?!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齐墨和吴用的脑海!若能成功劫下这批粮草,不仅能极大缓解己方的粮食压力,更能沉重打击官军的士气!
“可知运粮队的具体路线和时间?”齐墨立刻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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