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老,且慢。”
云微立于广场中央,负手握剑,眸光清冽如寒潭,直望台上之人。
吴长老素来厌恶冷静强悍的女子,此次大比必会借题发挥。
方才一剑破阵赶回,正是防着这一出。
吴长老骇然抬头,尖声道:“无名!时辰未至,谁允你擅自破阵而出?此乃严重违规!你莫非想被剥夺资格?”
云微足尖轻点,身形翩然落于高台,与吴长老平视。
半晌,她微微颔首,面无惧色:“长老可知万象幻阵第七重禁制?需以剑气直贯阵眼方得破障,此等手段,非心术纯正者不能为。弟子不才,恰通此道。”
她顿了顿,又道:“幻阵之试,旨在‘寻得同门’。弟子既已寻得谢师兄,诛灭惑乱村落、构陷同门之心魔,任务已然完成。继续滞留阵中,于考核无益,故斗胆以力破之。”
她早已想透,与其被动应对,不如先占住“合规”二字。
“宗门大比规则森严,却未曾明文禁止凭实力提前破阵。弟子此举,是特例,却非违规。”
他一时语塞,指着云微的手不住发抖,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强词夺理!一派胡言!万象幻阵乃宗门秘法所制,内藏天地玄机,岂是你说破便破的?你……你这是目无门规,亵渎玄机!”
“无妨。”一道温和声音自二人身侧响起。
云微转眸,见一人身着月白云纹道袍,手持玉柄拂尘,不知何时已悄立台侧。
竟是段长老。她心中冷然。
昔日石塘镇,这位长老眉间蹙痛却终未发一言的模样,她至今记得。
袖手旁观之辈,纵有几分善意,亦与帮凶无异。
段长老缓步上前,拂尘轻摆,隔开吴长老几乎要点到她面门的手:“此次万象幻阵之题,乃老夫所出。考核本意,是看弟子在群情汹汹、指鹿为马之际,能否坚守本心,信任同门,而非蛮干盲从。”
“若见同门蒙冤而冷眼旁观,或为自保而挥刀向友,纵有勇力,亦非归云宗所求之材。”
吴长老脸色铁青,压低声音怒道:“你出此题分明是含沙射影!那逆徒堕魔弑杀,证据确凿,宗主亲断,岂容置疑?如今又想要偏袒一个和她那么像的弟子?”
“云微之事,与此女何干?”段长老声音微提,带着几分锐利,“吴师弟,你急于淘汰她,当真全无迁怒之意?宗门法度,岂容私心曲解?”他续道,“更何况,浮尘镜非你一人执掌,五位长老各持一块。阵中情形,诸位长老有目共睹。此女是否该晋,非你一人可决断。宗主早有明示,此次大比唯才是举,岂可因一己好恶埋没良才?”
浮尘镜竟有五块?
如此说来,她在阵中所为,其他长老亦看在眼里。
段长老搬出宗主之令,是在为她争取。
吴长老面色变幻,还想反驳,却被台下骤然亮起的连绵白光打断。
时辰已至,幻阵关闭,众弟子尽数被传送回广场。
众人刚落地,便注意到高台上对峙的两位长老,以及那位独立台前、白衣胜雪的女子。
“那是谁?怎地站在台上?”
“她凭什么能和长老们并肩?莫非犯了错事?”
“闭嘴。”一声冷斥陡然响起,压过窃窃私语。谢澜忱面色冷峻,扫过那些议论者,“台上站的是谁,轮得到你们置喙?”说罢,他极快瞥了云微一眼,目光复杂难辨,随即垂眸。
“肃静!”吴长老强压怒火,厉声喝道。
他先痛斥阵中表现不堪者,逐一淘汰,继而展开玉册念出晋级者名字。
被念到弟子颈间云踪珠纷纷泛出青光。
末了,吴长老合上玉册,冷声道:“此次幻阵,择优取六十三人晋级明日擂台战。明日辰时抽签对决,胜者进,败者汰!”
“六十三?以往不都是六十四人吗?”
“对啊,怎么少了一个?”
没有她的名字。云微眸光一冷。
吴长老竟用这等龌龊手段。她指尖微动,灵力暗凝。
想堵她的路?未免太天真。
那悬浮的浮尘镜正好一用,让众人瞧瞧,吴长老用私心筛掉的“劣才”,究竟何等成色。
浮尘镜光华一闪,飘至众人面前,回放出云微在幻阵中冷静验尸、勘破幻象、一语道破关键、最终一剑诛魔的全过程,全程未伤一个村民。
“快看浮尘镜!”
“这不是高台上那位吗?竟如此厉害!”
“她的云踪珠颜色未变,莫不是落选了?”
谢澜忱见状,立刻扬声道:“此人表现远超多数晋级者,若连她都无法晋级,考核标准何在?公正何存?莫非结果全凭长老喜好?”
吴长老又惊又怒,以为是段长老操纵浮尘镜与他作对,扭头瞪去:“你!”
段长老恍若未闻,朗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此次大比原定六十三人,但此女‘无名’表现突出,心性、智慧、实力皆属上乘,与归云宗所求之材契合。故经商议,决定破格增补一人。”
他虽未明说,可谁都清楚,浮尘镜在五位长老手中,阵中情形早已传遍,此刻吴长老若再硬顶着不松口,便是将其他几位长老的脸面也一并拂了。
宗主早已传下话来,他若执意违逆,别说日后在宗门立足,怕是连长老之位都坐不稳。
吴长老死死盯着云微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偏又无可奈何。
他喉头滚动,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无名,晋级。”
话音未落,他再也按捺不住,转身便走了,连头都没回。
云微眸光扫过其背影,漠然置之。
这声“晋级”,不过是被铁证逼出的妥协。
她指尖轻拂过那颗变为青色的云踪珠,今日吴长老记下这一笔,日后必会变本加厉。
前路艰险,方才伊始。
段长老安抚了淘汰弟子,言明需于今夜子时前离宗,又勉励晋级者。
众人渐散。云微正欲下台,却被段长老叫住。
“无名。”段长老看着她,目光复杂,“你……很像老夫一位故去的弟子。她亦如你这般,惊才绝艳,心志坚毅,明辨是非,只可惜……天妒英才。望你保持本心,坚守道义,莫要……步她后尘。”
云微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如旧:“多谢长老教诲。弟子之道,只在当下,只在手中之剑,只问无愧于心。”
言毕,她身形一掠,落向广场边缘古松。
谢澜忱正抱臂倚在树下,显然在等她。
“你如何过的关?”云微走近问道。
少年掀了掀眼皮,语气漫不经心:“还能如何?寻个由头接近那心魔所化的‘村民’,略施小计逼问破绽,让她乖乖显形伏诛罢了。”
云微点头,并不意外。
她正思忖谢澜忱见到阵中那个被诬为魔的“自己”时会作何反应,却见少年眸光倏然一凝,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什么?”谢澜忱扯起她那素白衣袖,盯着那处极淡的暗红色痕迹,眉头紧锁,“你又受伤了?”他心中莫名一紧,同生契隐隐牵动,让他极不舒服。
云微抽回手,拉下袖子:“非是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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