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苦是被窒息感惊醒的。
梦里,母亲是小时候记忆里的模样,穿着素紫色的襦裙,抱着他掉眼泪,指尖冰凉,一遍遍重复。
“我苦命的孩子……在这个家里,谁都只是他权力与野心的牺牲品。”
他那时还小,个子刚到母亲腰际,踮着脚伸手,想替母亲擦去眼泪,袖子蹭过母亲的脸颊,他软糯地说。
“娘亲别哭…别哭。”
“我每天都在练剑,父王昨天还夸我了,我会让他看到我的……”
可不知哪句话戳中了母亲,她突然面目狰狞,双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薛苦挣扎着,脚在地上乱蹬,想把脖子上的手拽开,可母亲的力气大得惊人。
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耳边只剩母亲喃喃的疯语:“反正你早晚都要死的,不如娘替你结束这一切……”
“呼——”
薛苦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窗外天刚蒙蒙亮,安海关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响。
他揉了揉发紧的脖颈,心里发沉。
他已经许久没想起那个疯女人了,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
起身推开房门,细碎的雪沫子扑面而来,安海关常年覆雪,这点小雪算不得什么。
薛苦穿得单薄,只披了件短褐,却没觉得冷。
他需要练剑,需要让身体热起来,把梦里的寒意驱散。院里空间小施展不开,他索性转身往演武场走。
天还早,演武场上空无一人,只有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
薛苦抬手,三柄长剑从剑鞘中跃出,分握在双手与口中。
左手剑直刺,右手剑横劈,口中剑旋出一道寒光,三柄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化作细碎的雪雾。
他从小便展现出卓越的剑术才华,在同龄人连“势”都没悟出的年纪,他却已经早早掌握了剑势。
父王也说过他剑术在他众多子嗣中最为突出,只是这才华也仅限剑术,自然是没法和那位比。
他的动作快而狠,每一招都带着凌厉,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在空旷的演武场上格外清晰。
雪渐渐停了,灰蒙蒙的天透出一丝微光,薛苦才收了剑。
一个时辰的练剑,让他额角沁出薄汗,短褐的衣摆沾着雪水,冻得发硬。
他拿起布巾,仔细擦拭着剑身上化开的水迹,动作轻柔,擦拭完毕将剑入鞘,身后突然传来掌声。
“哥哥好剑法。”
薛苦回头,只见廊下站着个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绣着银线的锦袍,边缘绣着墨染的花纹,脖颈间围着白狐貂裘,眉眼俊秀,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是他同父异母的四弟,薛秀。
“哥哥。”
薛秀快步走过来,语气热络,“这么早就在练剑,弟弟着实佩服。”
“我要是有哥哥一半用功,前些天也不会被爹爹训了,改天有机会哥哥一定要指点指点我的剑术。”
薛苦只淡淡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却被薛秀叫住。
“哥哥等一下!你刚练完剑肯定累了,不如到我院里喝杯茶再走?”
“我们兄弟二人从没好好说过话,正好趁这个机会增进一下情谊。”
薛苦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盯了薛秀片刻。
这张总是挂着笑的脸,背后藏着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但他还是开口,只一个字:“好。”
薛秀像是高兴坏了,立刻上前引路,一路上絮絮叨叨没停过:
“二哥被元初山特招上山后,家里就只剩哥哥你一个兄长了。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弟弟该伤心了——”
“二哥走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久,哥哥你应该也一样吧?亲人离别,总归是不好受的。”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眼底却没什么悲伤。
薛苦全程没接话,只偶尔“嗯”一声。
很快到了薛秀的院子,与他那简陋的住处不同,这里雕梁画栋,连石桌都刻着繁复的花纹。
薛秀的母亲是大周世家族女,身份尊贵,他自然也活得体面。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薛秀立刻吩咐下人:“把我珍藏的云雾茶拿出来,给哥哥泡上。”
转头又对薛苦笑,“哥哥许久不来一次,我得拿最好的茶招待。”
薛苦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等下人退下,薛秀像是无意间提起,“对了哥哥,三娘最近怎么样了?”
“我听说她前段时间又犯病了,疯疯癫癫跑出去说要杀人,几个家仆才把她按住。”
“要送回去的时候,她突然挣开跑了,又失足不小心掉进莲池里——这么冷的天,池水定是冰凉刺骨,不知道三娘有没有事。”
薛苦握着茶杯的手没动,心里毫无波澜。
他母亲的疯病,在这个家里早就是人尽皆知的,薛秀故意提起,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看他反应平淡,甚至像是在听别人家的事一样,薛秀觉得扫兴,不再说话了。
茶很快泡好了,清香沁人。
薛秀给薛苦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哥哥尝尝。”
薛苦抬手去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薛秀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突然顿住,抬眼问,“你是不是很想我喝?”
“当然了。”
薛秀笑得真诚,“哥哥要是喜欢,我改天给你送些过去。”
薛苦看着他眼底那抹殷勤,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随即放下茶杯,话题骤然一转。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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