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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Castor

小说:

数钱的星星Staring Deeply into Yield

作者:

知更蓝L

分类:

穿越架空

高尔夫球场不欢而散后,整整两周,梁景轩的号码没有在殷灿言的手机上亮起过。恒景东方那份初步评估报告的后续,也断得悄无声息。

周五,黄昏。质心咨询的办公室里,夕阳熔金般淌过落地窗。

手机在桌面试探性地一震。

一条加密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没有称谓,没有寒暄。

只有一张图片,和一行字。

图片是一张电子门票。无数0和1组成的数据流,在深黑的背景中汇聚成一片抽象星云。门票中央,一行黑体字冷静地宣告着会议名称:

深空探测商业化论坛

三月中旬的上海,国金中心顶层宴会厅。飞鸟过境的落地窗外,春天的新绿正徒劳地粉饰着这座城市紧绷的脉搏。窗下的世纪大道,车流稀疏,像一根血流减缓的动脉。

论坛茶歇区,衣香鬓影,人们刻意维持着优雅的社交声场,与窗外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梁景轩坐在靠窗的沙发上,面前两杯新沏的正山小种,白气袅袅,松烟香矜贵而疏离——两周前,他在高尔夫球场建议「喝杯茶吧」,现在,茶已备好,地点则被不动声色地嵌入了这场他本就是重要嘉宾的活动。

可他对面的殷灿言,没有碰那杯茶。

她的背挺得笔直,与柔软的沙发靠背间,空出了一道无法被忽视的距离。她的指尖在iPad屏幕上反复划过,那份只有图表和数据的报告,冷硬如一块即将撞击的陨石。

梁景轩没有催促。他端起自己的茶杯,用杯盖有节奏地刮着浮沫,骨瓷相触,发出清脆而规律的轻响。

一声。

又一声。

像秒针在走。

终于,声停。他放下茶杯。

「Coilia小姐。」他开口,声线里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两周前的家庭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家庭作业」四个字,被他咬得很轻,却足够让殷灿言想起两周前那场心照不宣的残局。

她抬起头,手指停在iPad最后一页的全黑屏幕上。

她没有回答,反而问:「梁总,你知道在保险精算里,处理conflagrationrisk最棘手的地方在哪吗?」

梁景轩端杯的动作,有微不可查的一顿。

「不是损失的量级……」殷灿言的目光越过他,投向窗外沉默的城市天际线,「而是你永远无法预测,第一颗火星,会从哪里飘来。」

她说完,指尖轻点,iPad屏幕暗下。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她合上了保护盖。

恰在此时,一名工作人员走来,躬身低语:「殷老师,辩论环节要开始了,乔老师在那边,两位请准备。」

殷灿言随即起身,对梁景轩微微颔首,一个几乎算不上告别的致意。而后,她转身,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身影——那个刚与几位老院士结束交谈的「搜神计划」首席科学家,乔珩。

梁景轩坐在原处,看着她主动走向另一个男人,看着乔珩自然地侧过身,与她低声交谈,两人并肩走向后台。

那画面,和谐得像人工智能仿造不出的莫奈花园。

他指间的骨瓷茶杯,轻轻碰上杯托。

「叮。」

一声清脆的、在嘈杂中异常清晰的回响。

灯光暗下,两束追光灯落在舞台两侧。

梁景轩坐在第一排,身体后靠,双腿交叠,姿态看似放松。他拿起桌上的会议流程单,指尖在「辩论环节」几个字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目光则一瞬不瞬地锁定在台上,像在等待一场早已知晓结果的拍卖。

乔珩先发言。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蓝色西装,没有走向演讲台,只安静地站在光束中央。

「……我们仰望星空,不是为了立刻找到黄金或钻石。」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低沉、干净,会场内最后一丝窃窃私语也消失了。「是为了确认我们在这个宇宙中的坐标,是为了给我们的后代,留下一个当他们也陷入迷茫时,可以仰望的方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最后余光落定在幕布遮掩的后台。

「我知道,从纯粹的金融模型上看,一个回报周期长到无法估量的项目,它的现值会因为无限贴现而趋近于零。」

「但我认为,这份价值,不应该被放进任何贴现率模型里去量化。它像一个公理,一个坐标系的原点,你不能用坐标系里的工具,去衡量原点本身的价值。如果非要给它一个定义,那么在我看来,它的分母,的确是无穷——但不是导致无穷小量的『无穷』,而是代表着无穷的未来,和无穷的可能性。」

话音落下,台下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梁景轩没有鼓掌。他看着台上那个沐浴在光中的男人,嘴角极轻微地向上一挑,随即又迅速抚平。

另一束追光灯亮起,殷灿言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向演讲台,将iPad连接投影。她身后,一张巨大的数据矩阵瞬间铺满屏幕,地缘政治风险、技术迭代周期、财政赤字率、机会成本……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据流,像一道冰冷的瀑布。

「乔博士的发言,非常精彩。他为我们区分了两种『无穷』——一种属于数学,一种属于哲学。」殷灿言开口,声音平稳而坚定,「我很荣幸,能成为那个,必须将哲学,重新翻译回数学的人。」

她话锋一转:「在金融数学的世界里,『无穷』没有任何意义。任何一个无法在有限时间内收敛的级数,任何一个分母趋向于无穷的估值,在资产负债表上,都只有一个名字——零。」

会场内刚刚升起的温度,仿佛被这句话瞬间抽空。

「所以,我们今天的讨论,或许应该回到『有限』的世界里。在我们讨论那个『无穷』的未来之前,我想请各位先看一看,我们资产负债表上,那些分母极其有限的、迫在眉睫的『负债』……」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这是质心咨询对搜神计划未来三十年投入的现金流,进行的蒙特卡洛模拟……它的投入产出比首次为正的期望时间,是——」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目光像两束激光,直直射向对面的乔珩。

「42年。」

「这意味着,在座的大部分人,将用全部的职业生涯,去供养一个可能永远无法亲眼看到结果的项目。而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此刻正面临着什么?是随时可能停摆的写字楼,是正在被疯狂抢购的超市,是连黄浦江都可能在几天后,变成一道无法逾越的边界。」

她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砸在冰面上的石子。

「所以,我的问题是:当脚下的土地随时可能燃烧时,我们是否还有资格,去奢谈一片42年后才可能被带回来的、遥远的星尘?」

殷灿言的发言结束,台下鸦雀无声。

梁景轩微微后靠,身体的重心完全交给了椅背,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

主持人走上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等一下。」

一直沉默的乔珩,再一次拿起了他面前的话筒。

声音略有延迟,但整个会场的目光瞬间被这三个字吸了过去。

「殷老师的分析,一如既往,精准、锐利。」他看着殷灿言,平静地给予了肯定,「她说的没错。在传统的金融世界里,一个无穷小的可能性,基于成本效益原则,操作价值等同于零。」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重新落回殷灿言的脸上。

「但是,我们今天讨论的,是深空。而处理深空数据所需要的数学工具,与传统的金融模型,存在一个根本性的区别。」

他没有借助任何PPT,只是用语言构建着逻辑。

「想象一下,我们从深空接收到海量的、充满了噪音的信号。这是一个典型的高维问题。在这些无穷无尽的信号里,99.999%都是无意义的宇宙背景噪音,它们的真实值,是零。」

「而我们真正想要的宝藏——比如一颗系外行星大气的光谱特征——它极其微弱,微弱到它的数值,也无限趋近于零。在传统的数据处理方法中,会把这些信号,与噪音一起,当作零,直接过滤掉。」

他看着殷灿言,声音变得清晰而有力。

「而这,就是我们认知的分岔点。」

「在现代信号处理和高维统计的框架下,我们发现,随机噪音的零,和稀疏信号的非零小量,在信息论中,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个真正的零,是信息熵的终点,是虚无。而一个稀疏的、遥远的、非零的小量,无论它有多小,它都代表着存在,因为它携带了一个最关键的东西——它的位置信息,也就是结构。」

「它告诉我们,在这个维度上,『有东西存在』。它是一个路标、一个索引。」

他放下话筒,向前走了半步,彻底站在了追光灯的中央。

「这意味着,我们不再需要像大海捞针一样,去处理所有的数据。我们只需要通过一种名为压缩感知的技术,去寻找那些非零的、携带结构信息的『路标』。」

「我们可以在看似无用的、被传统模型视为零的废墟中,以极高的保真度,重建出那个隐藏在无尽黑暗中的、完整的宝藏!」

他转过身,目光直视着殷灿言。

「所以,殷老师,你将它在资产负债表上记为零,我理解,这是你传统金融市场的规则。但在我们现代天体物理学的规则里,那个被你抛弃的非零小量,不是不确定性,不是风险……」

他一字一顿,给出了最后的答案:「……它,才是通往宝藏的、唯一的地图。」

片刻的寂静。

而后,掌声也并非从四面八方响起。

它从台下前排的某个角落——那片坐着几位白发苍苍的老院士和政府职能部门的区域——率先坚定而有力地响起。

随即,整个会场才如梦初醒,雷鸣般的掌声席卷而来。

梁景轩没有鼓掌。

他脸上的从容,在那片突兀响起的、来自「权威」的掌声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没有去看台上意气风发的乔珩,而是死死地盯着舞台另一侧的殷灿言,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溃败的痕迹。

他没有找到。

她在铺天盖地的掌声中,脸上没有任何羞辱或不甘。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乔珩,在那双总是犀利的眼睛里,梁景轩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的微光。

然后,他看见,殷灿言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那不是微笑,那是一个无声的、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词。

梁景轩放在膝盖上的手,泛白的指节一紧,攥成了拳。

雷鸣般的掌声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

他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一个站在光里,一个站在台前,共享着同一个频率。

他们之间的空气自成一个世界。

而他,连同这满场的喧嚣,都成了那个世界之外,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他缓缓地、彻底地靠回椅背,身体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舞台上的光那么亮,却让他觉得,自己正坐在无边的黑暗里。

走下舞台,殷灿言和乔珩同时被一群热情的听众和记者围住,在人潮里像是两座守望的岛屿地标雕塑。

梁景轩没有过去。他站在远处吧台旁,端着一杯未动的威士忌,佯装成高空盘旋的鹰似的,冷冷观察着这一切。

他看到,殷灿言在巧妙地摆脱了一位纠缠不休的记者后,没有走向他这边,也没有走向主办方质心的席位。她只是端起一杯柠檬水,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被几位白发苍苍的老院士围住的乔珩身边。

她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圈外,垂着眼帘,看着自己杯中沉浮的柠檬片,继续化身一尊优雅纯白的希腊雕塑。

当乔珩终于结束交谈,略显疲惫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时,她终于迎了上去,将那杯水,递给了他。

乔珩自然地接过,喝了一口。他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殷灿言听完,抬起头,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梁景轩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笑——完全放松,不带任何防备和算计,眼角的弧度都显得无比柔软。

他们就那样旁若无人地站着,低声交谈。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将两尊雕塑的轮廓镀得金灿灿、亮闪闪。

乔珩偶尔会抬手,用指背轻轻碰一下自己的鼻尖——心理学上说,那是人在认真思考或感到愉悦时才会有的下意识动作。而殷灿言,则会不自觉地、微微歪着头,听着他说话。

两尊雕塑,和谐、静谧,在海潮中自成一个宇宙。

而他,以及这满场的觥筹交错,都成了那个宇宙之外,无关紧要的、嘈杂的背景辐射。

梁景轩端起那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他周身仍觉冰冷,脸颊却开始发烧。

论坛临近尾声,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场。手机App上,一片代表着「严重拥堵」的深红色,正在以黄浦江为界,迅速地、不祥地蔓延开来。

殷灿言正在收拾自己的iPad和文件,准备离开。

「灿言。」

乔珩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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