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越支人,在场之人对这“寒魄之毒”闻所未闻。
“何谓‘寒魄之毒’?”王远之问。
殷段解释:“此毒顾名思义,以极寒魄摄娇脏而得名,因寒毒属阴,故而中毒之人多嗜睡倦怠,又因凝聚肺脏,故而常出现咳血,此毒可潜伏半载甚至数年才得以发作。”
“既然是毒,那这毒又从何而来?”沈昭问道。
“说来也奇怪,这种毒应当在越支多见,极少出现在他国才对。”殷段咧着嘴想着,“越支河湖罗列,大多却是死而不通,因而,静深潭水之下极易滋生‘寒魄之毒’,早几百年前,泽鸿大圣君刚立国不久,携大批百姓安顿越支,越支人不知其害,误捕了些鱼虾河蟹,食后就如公主一般,倦怠咳血,十分之九的人不治身亡,还有极少部分人是残了肺勉强苟活,但也没活过几年就暴毙了。后来,泽鸿圣君带人检查了疆土内所有水域,才发现了是此毒作祟,于是下令将带有‘寒魄之毒’的河湖全都列为禁区,越支人永世不得踏足,这才免了越支这场灭顶之灾。”
殷段口中说的泽鸿大圣君歌舒阕,就是传闻中与齐悦开国皇帝沈燕飞横扫九州,统一中原大地的开国功臣,歌舒阕一族本是东南一带豪强富绅,富可敌国,后与将门之后沈燕飞征战沙场,为她招兵买马,耗尽家财,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携手建立了泱泱齐悦。
后来,因沈燕飞重用寒门打压旧贵族,二人政见不合,分道扬镳,歌舒阕携族人南下,开辟南荒。沈燕飞念在曾经一同打江山的情分上,主动分地给歌舒涵,也就是现在的越支,宣示二人正式割席;从此,两国可以说是进水不犯河水,少有来往。
世事变迁,经历多代君主后,难免会有利益纠葛,到了沈琮垣那一代,两国正式建立邦交往来。
歌舒涵连连称是:“的确如此,到我们这一代人,其实已经极少见过这种毒,却也听说过,先人曾为此付出过惨痛代价。”
殷段继续道:“不知,公主近来是否有接触过死水之地的东西?”
殿内人面面相觑,若是一时从吃食上来判断,河流湖泊的产物都该防备,可是为何他们乃至整个皇宫的人吃过那些河产湖蟹都没事,偏偏沈荜却中了毒。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宁弈敏锐地捕捉到殷段所言,缓了半天后方开口:“是鲛人泪。”
沈昭也想起来:“从宁策吾的浡湖里得来的鲛人泪?”
宁弈点头道:“我记得徐太医曾说,鲛人泪生长于天山极净雪水融化形成的浡湖,后来宁策吾断流后将其圈为己有,浡湖,岂不正是成了一潭死水?”
王远之带了一丝谨慎道:“当初这鲛人泪是你去取的,可还有存品拿来确认一番?”
宁弈回道:“自然,我差人去取来。”
宁弈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亲手去湖下探来的鲛人泪竟然成了要沈荜命的东西,他的心多了几分沉重的自责。
这时,徐承泣连忙跪下道:“求陛下赐臣一死。”
“徐太医这是何意?”沈昭不解。
“若不是臣当初拟出那个方子,宁大人也不会千方百计去取来鲛人泪,害公主如此,老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沈昭道:“徐太医快快请起,当初你绞劲脑汁方献出这一线生机,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你先起来罢。”
“谢陛下。”
徐承泣这才颤颤微微地由姜嗣明搀扶起来。
所有人来不及去想:巧合?真的只是巧合吗?
现在不是责怪谁,问罪谁就可以了事的时候,而是要确切地想想救人的办法。
宁弈问道:“敢问使者,可有什么救人的办法?”
殷断为难地左顾右盼:“这......”
歌舒涵也看向殷段,示意他但说无妨。
殷段有些难言,半晌嗫嚅道:“此毒无解。”
王远之本就是个急性子,杵在这儿听了半天,居然还是个没有解法的死局,登时火爆道:“这毒你们越支不是见得多吗?怎么就没个解法?”
殷段一脸有苦说不出道:“此毒若是有解,当年圣君也不会下令设了那么多禁区,死那么多人......”
沈昭愁眉苦脸:“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然而,一旁的歌舒涵却慢慢张口道:“或许,还有一计。”
所有人双眸一亮,又将期待的眼光投到歌舒涵身上问:“什么?”
歌舒涵道:“火蛊。”
殿内人纷纷皱起眉头,“火蛊”又是个什么东西?
殷段却大惊道:“王爷,‘火蛊’绝不可以!”
“此乃越支皇族保身立命之物,岂能轻易使用。况且,养蛊之人非越支皇族不可,还需承受不可消磨的代价,谁又愿意以身犯险。就连泽鸿大圣君当年寻到此宝,也只他一人种过一次‘火蛊’,最后还是以死为代价。”
当年歌舒阕用“火蛊”的原因无人得知,只知道后来他身死之后曾下过禁令,非不得已,越支皇室之人不能使用此物。
在场除了歌舒涵、宁弈、银翠和躺在床上的沈荜,没有人知道宁弈也是越支皇室一族。
歌舒涵将目光放长望向宁弈,要想越支皇室其他成员为沈荜养蛊解毒绝不可能,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宁弈,他的眼神也像是在问:你是否愿意?
可歌舒涵又觉得如果一定要一死一活,他当然是想要宁弈好好活着,毕竟,这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逼他去死这个代价,太大了。
宁弈读懂了歌舒涵背后的隐喻,他问:“后果是什么?”
歌舒涵用那苍老如钟的嗓音,有些不忍心开口道:“五年之内,先是五味不辨,再是五识皆丧......然后五脏尽衰,最后七窍六腑流血而亡。”
沈昭先是惊喟,然后急出哭腔道:“如此恐怖,这是要人命啊!齐悦与越支素来关系一般,又有哪个甘愿做这样的事救我阿姐。”
王远之问:“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殷段摇摇头:“王爷所说的已是万全之策,且不说‘火蛊’单一个‘火’字,就可以和‘寒魄之毒’的寒气相克;再说,‘火蛊’几百年来只在越支得这一只,乃越支皇室神物,可解世间万毒。”
王远之听言道:“那岂不是早已走投无路?就算借来“火蛊”也不会有人以身种蛊,有这个希望便如没有一般,叫人白白落空。”
几人你来我往地颓丧道,垂头丧气又止不住哀伤,这世间最害怕的事情便是,给了希望却又叫人失望,早知如此,倒不如不给的好。
“五年,够了。”默默良久的宁弈看向歌舒涵,道:“可否请越支将这‘火蛊’借我一用?”
歌舒涵看向他那决绝的样子,忽又后悔说这么一句,明知道宁弈就是越支皇室,也明知道他和沈荜关系非同一般,除了他还有谁愿意替沈荜养这个蛊。
王远之遗憾道:“宁弈,你借来又有何用,终归也用不上。”
殷段却知道宁弈的身份,补充道:“‘火蛊’之母蛊,非越支皇室之血不能唤醒饲喂。”
歌舒涵劝道:“再冷静些想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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