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赶紧抬头，下意识应道：“啊，是，您好……”可是话没有说完，视线救不自觉被对方投在地上的影子钩住了。
那影子……是不是太细长了点？末端似乎还隐隐约约分着岔，像……
夏霖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地上那道影子明明正常得很，就是普通人该有的样子，要命，肯定是跟王弼何晏待久了，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
她稳了稳心神，抬头对旗袍女人露出职业笑容：“我是夏霖，不过，我这边暂时没有查到您的预约记录。”
女人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定金收据，轻轻按在玻璃柜台上，神色温婉：“我来取前几个月订的那只双红花瓷盆，家中过几日宴客用。”
夏霖完全不知道有这笔订单，面上强作镇定，转身去翻柜台下的预约登记簿。快速划过纸页，记录近期预约的那几页竟被人齐整地撕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转身，挤出笑容：“佘老板最近住院了，您稍等，这笔订单我需要跟他确认一下。”
她钻进后仓拨通了佘庭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杂乱的背景音，混着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佘庭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虚弱：“她要的物品，我已寄存保险柜，告诉她等我出院，亲自交接。”
得了准信，夏霖心下稍安，回到前厅，对安静等待的女人歉意道：“老板说，那件物品需要等他出院后，再亲自与您交接，麻烦您留个联系方式，届时我好通知您。”
女人似乎早有预料，眉眼间不见丝毫波澜，只淡淡道：“给我纸笔。”
夏霖递过便签簿和钢笔，看着她落笔。那手指白净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很快在纸上留下三个字。
祝安南。
虽说来这座城市不久，但那些真真假假的上流秘闻，多多少少都顺着网络八卦灌进过她耳朵。
祝安南，是论坛里的常青树话题，出身贫寒的渔家女，却让地产大亨吕千为她拆了整个渔村明媒正娶，更绝的是，没有子嗣却能稳坐正室十几年独享专宠，坊间都在传，这女人的手段，深不可测。
“原来是吕太太，您的联系方式我记下了，等老板那边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祝安南微微颔首，目光却在夏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佘老板住院了？代我向他问好。”
本想立即走的，可是她的目光一下子被桌上那面古朴的铜镜吸引。
“这镜子。”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隔着玻璃，虚虚拂过镜面，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看着有些年头了，这纹路很特别。”
夏霖屁也不懂，只能顺着她的话问：“吕太太对古董有研究？”
“略知皮毛。”祝安南谦逊地笑了笑，眼神却依旧停留在镜子上，好似在努力回忆，“我好像在一本很偏的杂记里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说这种制式的镜子，不像寻常梳妆之用，倒更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载体，能映照人心，束缚魂魄之类的。”
她抬起眼，看向夏霖，带着不确定：“不过这都是书里的怪谈，当不得真，我也是瞎猜，夏小姐你们专业人士，听听就好，今天就到这儿吧，记得为我催一下佘老板。”
她转身欲走，临近门口，又回头看了夏霖一眼：“夏小姐年纪轻轻，就能为佘老板独当一面，真是能干，以后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好，合作。”夏霖只当她在客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感觉把今天的倒霉劲儿都吐出去了一半。
但她是没得歇的，想挣佘庭的钱，就要负责送饭，她拿了外卖，马不停蹄冲到医院，把晚饭往佘庭床头柜一放。
佘庭这病美人靠在床上，脸色白得跟吸血鬼似的，眼神却毒得很，上下扫她一眼：“你脸色不好看，怎么，被客人欺负了？”
夏霖眼睛一亮，戏精附体，可怜巴巴地问：“老板，如果我说是，有工伤补贴吗？”
佘庭嗤笑一声：“被欺负，说明你业务能力不行，能力不行，在我这儿只有罚款，没有补偿。”
夏霖一下变脸，勉强撑起一道灿烂的笑容：“老板，我现在感觉好极了，浑身都是干劲！”
佘庭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你马上去赵洺那儿一趟，把合作协议拿回来。”
“还来？！又是我？”夏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上天，“我们刚把他打进医院啊大哥！”
“正因如此，才要你去请罪，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这活儿你还想不想干了？”
想到那点可怜的工资，夏霖的血条瞬间空了：“3000块？我干个……”屁字在舌尖紧急转弯。
“打住，你好像误会了，3000只是底薪，你谈成的生意，能拿5个点的提成，简单说，你只需要搞定10单，你那些债，就全清了，现在，回答我……”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
“干！我这就去给我们亲爱的赵总请安！”夏霖回答得气壮山河。
佘庭终于露出了一道还算得上愉悦的笑容：“嗯，很乖，我就喜欢你这么……实在的员工。”
在佘庭的催促下，她认命地赶往赵洺的公司。
与前次被引入奢华浮夸的主办公室不同，这次前台直接将她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型会客室。
等待片刻，门被推开，进来的人竟是吕采绮。
她看起来比之前又变丑了些，穿着一身过于素净、甚至有些老气的职业装，尤其脸上挂着一种像是用尺子量过的标准微笑，将她身上最后一点鲜活气也压了下去。
她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夏霖：“夏小姐，这是赵总嘱咐我转交的合作协议。”
“谢谢。”夏霖内心一阵狂喜，居然不用面对赵洺本人，她接过文件，只想立刻逃离。
“夏小姐，请等等。”吕采绮却叫住了她，“你这就要回去了吗？我看外面天黑得厉害，这边不太好打车，如果……如果顺路的话，我们能一起走一段吗？”
夏霖犹豫了半天，她们的交情，远没到可以顺路一起走的程度，可吕采绮的眼神看起来异常诚恳，联想到她之前的奇怪状态，夏霖的好奇心终究压过了疑虑。
“……好吧。”
就这样，吕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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