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当即出发赶往扬州府衙。
有裴照野的特许之权,几人一路顺利的进了扬州狱。
裴照野抬了抬下巴:“我们进去吧,里面就是关押死囚的地方。”
“我问过了,宋望舒就押在最里面那间。”
几人向前走去。
昏暗的牢狱里压着不少犯人,蓬头垢面,见有人经过,就激动的大喊:“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裴照野轻嗤,抬手点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你们可是我亲手抓进来的,自己犯了什么罪,自己不清楚吗?”
“都给我老实点。”
那几人顿时安静下来。
裴照野领着他们到了尽头的牢房。
只见昏暗的牢房中,静静的坐了一位姑娘,她穿着囚服,头发整齐,神色怡然,见有人过来,便起身行礼作揖。
“宋望舒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寻我何事?”
裴照野轻挑眉梢:“你知道我们是来见你的?”
宋望舒解释道:“大人一路直奔这牢狱的尽头,此处除我以外,并未关押其他犯人。”
“我们今天来此,确有事要找你问问清楚。”
“但在这之前,有人想要先见见你。”裴照野说完,侧过身,让出身后的程韫玉。
程韫玉走上前去,轻声唤道:“望舒。”
宋望舒一愣,不用自主的向前靠近几步:“夫子,您怎么来了?”
程韫玉看着她,红了眼眶:“你是我的学生,我怎能不来?”
宋望舒竟落下泪来:“学生愚钝,竟劳您奔走。”
“师者劳心,弟子之常也。我作为你的夫子,自当如此。”
程韫玉说着,又向宋望舒介绍:“这几位也都是来帮忙查你的案子的。”
师生叙话间,裴照野已经打开了牢门:“我们进去说吧。”
几人步入牢房,一一见礼。
轮到沈知微时,宋望舒神情怔愣,而后向后退了一步,弯身行了一个大礼:“宋望舒,见过沈公子。”
沈知微向一旁侧身,避开了:“宋姑娘不必如此。”
裴照野不解道:“怎的我们都是来帮忙的,你就给沈知微行大礼?”
宋望舒解释道:“我行此礼是为了感谢沈公子的恩情。”
这下换沈知微不解了,他从未见过宋望舒,何来的恩情。
程韫玉倒是听宋望舒提起过:“望舒是为了感谢慈济堂一事吧。”
宋望舒一笑:“夫子懂我。”
沈知微:“慈济堂非我一人所建,宋姑娘不必如此。”
沈家查出的记录里写了,收养了宋望舒的慈济堂,正是沈家所建。
“但这慈济堂却是因您所建。”
“因我?”
见他不知,宋望舒解释道:“永徽十三年,离妖祸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妖祸的影响仍在持续。”
“那时候的扬州城,民生凋敝,百姓艰苦,城中多是流浪乞儿。别说是能够安身的慈济堂了,我们这些乞儿连城外的破庙都挤不进去。”
“也是这一年,您出生了。”
“为了庆贺您的出生,明远公和乔女侠建了扬州城中的第一座慈济堂。”
裴照野明白了:“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感谢他。”
却不想宋望舒摇了摇头:“不仅如此。”
宋望舒说着看向沈知微,神色间充满感激。
“您幼时体弱,时常生病,为了给您积累福报,您每长一岁,他们二人就建一所慈济堂。”
“那时,每个扬州城中的乞儿都会在心中祈盼祝福您,希望您能平安长大。”
“至您十岁时,身体康健,而这扬州城中也再无流浪儿。”
“我自慈济堂长大,承此恩德,理应将这份恩情牢记心中。”
沈知微神色怔忪,这件事他爹娘从未和他提过。
他年少时身体虚弱,为了他的健康,他爹娘把他送上了无为山,拜托沐伯伯教授他强身健体之法。
他爹娘虽然时常来无为山陪伴他,但那时候他们总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总是来去匆匆。
虽然在无为山有星垂,有沐伯伯他们陪伴,但他那时心里其实总有些难过,想着为什么爹娘总是不能伴他长久。却没想到,他爹娘原来为他做了这么多。
裴照野见沈知微神情,探过身来看他:“沈知微,你不会被感动的要哭吧?”
他刚想调笑他,却被一股力给推开了,正是晏星垂。
晏星垂冲他摇了摇头,站回沈知微身旁,有些担忧:“知微?”
沈知微调整好心绪,对晏星垂笑了笑:“星垂,我没事。”
他又开口拉回正题:“宋姑娘客气了,我爹娘建立慈济堂,是大义之举,这些功劳并非在我。”
“我们今日前来是想向你讨教柳府小姐被杀一事。不知宋姑娘能否和我们详述当时之事。”
听他提起柳映蘅,宋望舒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哀伤。
她静默了一会后开口道:“自然可以。”
城中的一些商人之家有时需要为家中的女孩聘请先生启蒙读书。
这最优之选,自然是女学中的夫子。
但女学的夫子不多,需要教授的学生却不少,诸事繁忙,难以聘请。
这时候,女学中成绩优异的学生就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柳府就是如此。
三年前,他们聘请宋望舒为家中次女柳映蘅启蒙读书。
柳映蘅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尤好诗词,喜食城中酥香记的糕点。
她那时得了柳府的束脩,手头宽裕不少,加之喜欢柳映蘅这个学生,每当柳映蘅的学业有所进步时,她就会奖励她一盒糕点。
宋望舒细细回忆道:“那天,和我往常上课没什么不同,上完课后,我将糕点送给她,映蘅很高兴。我们闲聊了一会,我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突然有差役上门,说怀疑我毒害了映蘅,将我押在牢里,也不许旁人见我。”
“后来他们指控我用钩吻在那盒糕点上下了毒,害死了她。”
裴照野问:“你认罪了?”
“此非我所为,自是不认。”
“而且若是我认了罪,让杀害了映蘅的真凶逃脱,那我死后,又有何脸面见映蘅呢?”
裴照野疑惑:“那这不对啊。”
就算是这府衙中有人有问题,藏起了卷宗,但是想要定宋望舒的罪,还得需要她在供状上签字画押,这宋望舒没认罪,哪来的供状。
他讲述自己的疑惑。
却见宋望舒平静道:“那应是我昏迷后,他们替我画的押吧。”
程韫玉已然反应过来,拉着宋望舒就往角落里走。
晏星垂也跟了过去。
沈知微拉着不明就里的裴照野背过身去。
程韫玉拉起宋望舒的衣裳,却见囚服下满身伤痕,触目惊心。
她此前见宋望舒神情自然,形态自若,却不想她竟受了如此大刑。
好在她出发前,担心以宋望舒的性子,只怕不会轻易认罪,担心她会受到刑罚,特意带了伤药。
只是她没想到宋望舒会伤的这么重。
程韫玉上药的手微微颤抖,却见宋望舒握住她的手腕,轻笑摇头:“夫子别担心,我没事的。”
这又怎么可能没事,程韫玉落下泪来。
晏星垂站在她们身前,替她们遮挡。
程韫玉为宋望舒仔细的上好药。两人迈步走出来,宋望舒向晏星垂道谢:“多谢晏姑娘。”
晏星垂摇了摇头:“小事而已,你还好吗?”
宋望舒平静道:“不过是些皮肉之苦罢了。”
裴照野突然咳嗽了一声。
晏星垂提醒道:“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可以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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