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已近黄昏。莉莉斯和海因里希一起上了索菲亚的贡多拉,四个人一只兔子一起向索菲亚在威尼斯城中的豪宅驶去。小船荡漾在静谧的河道上,海风轻轻吹拂,宁静而悠远。
索菲亚的母家丹多洛家族是威尼斯历史最悠久的名门望族,威尼斯共和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督之一恩里科·丹多洛曾率领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为海上共和国赢得了八分之三个君士坦丁堡、整片爱琴海与伯罗奔尼撒半岛上所有最重要港口的控制权。
时至今日,丹多洛家族在共和国元老院中也始终占据着重要的席位,与逐渐走向衰败的克纳罗家族不可同日而语。而索菲亚已故的夫婿则是埃斯特侯爵,家族控制着意大利北部埃斯特、费拉拉、摩德纳等地,家族历史甚至能追溯到古罗马帝国。
这本是一对门当户对,佳偶天成的结合。可结婚不久后,埃斯特侯爵便在一场与米兰公国的战役中意外身亡了。索菲亚因此变成了一名寡妇,过得比莉莉斯还要潇洒——显赫的家庭背景,丈夫留下的巨额遗产,还有一颗享受生活,无忧无虑的内心。
相比之下,莉莉斯的处境显得艰难多了。孤立排挤她的家族,颇受争议的事业,还有她未曾提起的沉痛过往,平日里都被掩饰在她精心设计的笑容底下,却被一个不讲道理的施暴者残忍地撕开,赤裸裸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看,起码你买的这个小白脸还挺顶用的。”索菲亚一边安慰一边揶揄,试图哄莉莉斯开心,“毛罗当众打人确实不合规矩,神父后面赶过来狠狠训斥了他一通呢。”
“我哭的时候应该没有人看见吧?”现在莉莉斯早就擦干了泪水,重新将哭花了的妆容补好,俨然还是葬礼开始前端庄优雅的贵妇人形象。
“不会的,你的黑纱遮着脸,没人能看见你的眼泪,只能看见你挡在玛丽亚面前的飒爽英姿。”索菲亚亲昵地靠在莉莉斯的肩头,把玩着好友头上的纱布,“再说了,你丈夫的葬礼,你掉两滴眼泪怎么了?哭一哭也是人之常情嘛。”
“他以前也是那样打我的。”莉莉斯静静地说,“当着父亲的面,甚至当着仆人的面,扯着我的头发巴掌就扇过来……多亏了你和埃莱娜姑姑,我才有机会能从那个魔窟里搬出来……现在他打不了妹妹,便逮着妻子开始下手……”
“都过去了。”索菲亚轻轻拍着她的背,“今晚我们一起喝酒,一起狠狠地骂他。晚上你就留宿在我这里,睡在我隔壁的卧室,还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等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去。“
“谢谢你,索菲亚,你还是那么好。”
“谢什么,我们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参加我丈夫的葬礼。”莉莉斯思索着,“一定是父亲让他来的。为了维护表面上的面子工程,谁能料到他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为家族蒙羞。”
“你父亲知道了,肯定也得训斥他一番。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兄妹之间闹得再僵,也不能明面上动手动脚。”
“做做样子罢了。”莉莉斯不屑地骂道,“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好大儿,哪忍得下心来正儿八经惩罚呢?”
“别去想这些。你现在已经搬出来了,和他们再不用扯上不必要的瓜葛。哦对了,我还没跟你介绍呢,”索菲亚指了指身后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他是布鲁奈罗,我从中部聘请过来的裁缝,设计的衣服颇有新意。一会儿回去了,我让他给你和你的小白脸各设计两套,等做好了再送到你家去。毕竟你总不能一直穿着丧服嘛,也该做两条新裙子。”
“丧服其实也挺好的,能帮我免去不少骚扰。我丈夫才新丧一个月,我家里邮箱收到的求婚帖便已经比我当初发出去的婚礼请柬还要多了。”
“没事的,再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索菲亚笑着对她说,“对了,我还没问呢,总这么小白脸小白脸的叫也不太体面。你这个小白脸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海因里希。”
“……用丈夫的名字给奴隶起名,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
“怎么了,我觉得这名字还蛮好听的。”莉莉斯撅了撅嘴。
索菲亚突然偏过头来,从上往下仔仔细细地将海因里希打量了一番,盯得海因里希背后发凉。
“你觉得如果你真的嫁到德国去了,你会开心吗?”
“肯定不会的。”莉莉斯直截了当地说,“我没办法信任任何男人。因为男人都是只计算利益,没有感情的原始动物。我只能和他们做生意,不能谈感情。至于海因里希,他不是男人,是我养的一条狗。”
冰凉的灰绿色目光投向了海因里希,像是在审视一个无足轻重的物品一样,冷冷地盯着他。海因里希就这样被当作了一个无辜的出气口。他被盯得一肚子的火,也没地方发泄,只能把恨意全部咬碎了自己吞下去。
真是白瞎了他之前对莉莉斯的那番安慰与劝导。惩治一下毛罗也就算了。那几乎是海因里希条件反射的肌肉动作,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不可能对仗势欺人者袖手旁观。即使被攻击的不是莉莉斯,他也会挺身而出申张正义。
可后来的那番话,却完全是他在目睹全过程后想对莉莉丝说的肺腑之言。他是真心实意地欣赏着莉莉斯……的一些方面,以至于在看到她哭的时候差点忘记了莉莉斯在对待他时究竟是一个怎样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的人。
她认为男人都是只计算得失的利己主义者,那么她自己呢?她对待海因里希的时候,难道把他当人看过吗?
复仇的意志再一次在他的心中占据上风。然而表面上,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欣然接受女主人为自己贴上的标签。忍。他还得继续忍下去,一边忍一边提放鳄鱼的眼泪,忍到最终获得莉莉斯的信任。
他看了一眼笼子里关着的兔子。在这条船上他似乎还是和这家伙最有共同语言。
“你只是在以男人对待女人的方式对待男人而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哈哈哈哈哈。”索菲亚大笑着拍了拍莉莉斯的肩膀。船靠岸了,四人一兔在仆从的迎接下走进索菲亚家富丽堂皇的宫殿。
晚饭时借着讨伐毛罗的名义,索菲亚喝了不少葡萄酒,反而是莉莉斯只浅浅小酌。微醺的索菲亚很快便倒在裁缝的怀里,迷迷糊糊地回了卧房。
好在提前打点过的女仆已经整理好了给莉莉斯的客房,也备好了临时用的睡衣与洗漱用品,还点上了莉莉斯喜欢的香氛,只是全然没有安排海因里希该去哪里住便径自离开了。
“……我回家去换塞西莉娅来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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