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诸伏景光说过,他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警察,除了因为幼时和玩伴约定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外,更主要的是希望能借此查出谋害他父母的凶手。
对于26岁的鬼魂先生来说,这已经是十九年前的旧事了,但仍难掩盖他讲述这一切时的落寞神情。
诸伏景光的父母在他小学暑假的某个夜晚被持刀歹徒杀害,而他被母亲藏在衣柜里,侥幸躲过一劫。
他花了一整个学生时代追查凶手,终于在警校就读期间破除了这笼罩了自己十五年的阴霾——他与友人一同将歹徒缉拿归案了。
在正常的时间线里,这应该是明年他考入警校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而站在十四年前街道上的我,手上握着的可是来自未来的诸伏景光口述的剧本。
就像摊开侦探漫画的第一页就发现凶手已经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一样,我也从事件未发生时就得知了凶手的全部信息。
犯下凶案的歹徒名叫外守一,是个痛失爱女后精神失常,迁怒女孩老师一家的疯子。
我想,如果要将时间线延展至一条诸伏景光不会成为警察的世界线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当我马不停蹄赶到长野县的诸伏宅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据诸伏景光所述,那场惨案发生就在他们吃晚餐的时候。
和现在的时间应该很近了。
该死的,要是知道“今天”的门外是这条时间线的话,我就该再早两个小时候出门。
我咬了咬牙,泄愤似的咒骂着,全然不顾自己在出租屋时根本就没有所谓两个小时的概念。
丢下还在找路的出租车司机,我向诸伏家欧式装修风格的别墅奋力跑去。
绕过宅邸侧面的围墙,一个转弯后,别墅的大门与我仿佛近在咫尺。
就在此时,我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先我一步,已穿过花园的围栏,按响了玄关外的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照理来说传不到这么远的地方,但它却响得震耳欲聋,打在我的鼓膜上,连带着我的心脏也嗵嗵作响。
我奔到大门外,一脚踹断了已被外守一破坏了的低矮铁质护栏,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不要开门!”。
门内的人没有听见我的喊叫,把手一点点地扭动开来,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的外守一更不可能顺应我的阻拦,他已陷入了极端的癫狂中,心里只剩下“有里”一个声音,视野遮蔽在一片血色之中。
要来不及了!
这样的恐惧在我脑海中循环往复,我在他伸出刀子前先一步出了手,抄起踹断的铁护栏砸了过去。
外守一被我砸得整个人一偏,摔坐在地上,但很快又捡起刀爬了起来。
“往里躲!”我对门内姓诸伏的中年人喊了一声,几步飞身上前,开始和外守一争夺场上唯一一把利器。
诸伏老师愣在了原地,满面惊恐地看着作为陌生人的我和作为学生家长的外守一扭打在一起,竟还向前走了半步想来帮忙。
烂好心是他们诸伏家的基因吗?!
“去报警,这里我能处理!”见走廊里多出了诸伏夫人出来查看情况的声音,我又大声对着屋里头嘱咐道。
拜托了,他们夫妻中的随便一个可快些去报警吧,千万不要一个一个上来帮忙。
打团没有这么打的!
和我缠斗的外守一疯疯癫癫地嘶吼了起来:“有里,我的有里!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找有里!”
换成出租屋里的那个诸伏景光在场的话,这会儿应该要试着语言感化歹徒了,但我没有这种临终关怀的习惯。
我真的很讨厌外守一。
我左手擒住外守一的拿着刀乱甩的手,右手呈手刀状狠狠朝他的手腕劈去。
半路上,我恍然发现不对,如果就这么把他制服了送进局子里,他最多能关几天?
我松开左手,朝着他落刀的方向将左臂往上一送,旋即一手劈飞了刀又一腿把对方铲倒。
这下至少要判他个故意伤害吧!
我将外守一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单膝砸下,死死压在他的后腰处。
血从我左臂的伤口处沁了出来,滴滴落在地上,仿若掷地有声。
失血照常来说是会感觉到冷的,我却浑然不觉,甚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眸子也更亮了。
外守一趴在地上,还在试图翻动身体脱离我的桎梏,口中还细碎地怒骂着什么。
我也听不清外守一的话了,像是陷入了与他一样癫狂的状态之中,心中盘旋着一个声音,我从未觉得自己离目标如此之近过。
在将错乱的时间线拨乱反正的目标之前,剩下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诸伏夫人拿着屋里翻找出的三角巾给我的左臂简单包扎了一下,其间我拒绝了诸伏老师的提议,坚持自己控制犯人。
轰鸣的警笛声渐渐迫近,警部将外守一拷走塞进了警车里,又派了一个部下到我们跟前了解情况。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决定多留一些耐心。
前来的警官小姐向诸伏夫妇简单了解了下情况后,将视线转向了我。
我指了指旁边,问道:“如果要我去警署配合调查的话,我可以坐后面这辆警车吗?”
“大姐姐,你现在要坐的应该是救护车。”在警官小姐开口前,一个童稚的声音脆生生地插入了我们的对话。
我循声看去,7岁的诸伏景光从他母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虽仍有些害怕,但还是出声提醒着我。
小景光的相貌已映照出几分十数年后的样子,只是眼睛更圆润些,与成年后瑞凤眼相比,反而更接近猫眼的形状。
这双年幼的蓝灰色眸子里同样写满了担忧。
警官小姐叹了口气,教育我说怎么能比一个孩子还不知道安全,又交代说她的同事稍后会去医院找我了解状况。
前去警署的是诸伏老师,而诸伏夫人则带着小景光一同陪我去了医院。
救护车上,小景光渐渐恢复了元气,他毕竟年纪尚小,未必能搞清楚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问过我的名字后,他就“侑子姐姐”长、“侑子姐姐”短地叫了起来。
“侑子姐姐。”诸伏景光问道,“你看见刀都不害怕吗?我觉得那个叔叔好像疯掉了……”
“我知道他打不过我,所以不害怕。”我简单向他解释道,并对他的后半句话表示了高度赞同。
外守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侑子姐姐是来找我爸爸的吗?姐姐也是爸爸之前的学生吗?”
“……不是的。”
“我只是路过罢了……”
当我快编不下去的时候,救护车驶进了医院。
诊疗室的医生熟练地帮我清创并包扎,又给我开了破伤风针的单子,让我去补一针疫苗。
全程诸伏夫人都抢着帮我缴费,我怀疑她跟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
在新诊室外的休息区坐着,我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患者名目,心沉沉地落了下来。
外守一这会儿肯定已经被警方羁押了,我期待的异象却始终没有到来。
这依然不是最终解。
我望向一旁椅子上乖乖坐着的小景光,竟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小景长大了想从事什么工作?”我没头没尾地发问。
好在小孩并不会多想,他开朗地回道:“警察,我要成为一名警察。”
果然……
我咬紧了后槽牙。
果然……无论我做了什么尝试,在时间线上动了什么手脚,他永远都要去做那个该死的警察。
这是什么世界运转的底层法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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