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茶杯翻倒,泼出一片水渍。
沈卿伸出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点画。
“现在是圣上,太子,顾言玉三方。”她以圣上为最高点,画了一个彼此制衡的三角,“而我们还藏在暗处。”
说着,她在正对着代表圣上圆点的下方,又点了一下,代表裴聆琅。
“你长得真的很高。”她抬头,看看裴聆琅再次感叹,“可有裴知珩高?”
“相差无几。”裴聆琅答道。
“那简直是天助你。”沈卿将太子与顾言玉之间连上,“我有一个想法,引导顾言玉杀了太子裴知珩,然后你假装是他,接替他‘死而复生’。”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惊天动地的话,她就这样说出来,裴云程闻此都不自觉地皱了眉。
“这太冒险了……”裴聆琅叹着,声音却越发小了,她仔细思索起这法子的可行性。
确实,如果不这样做,就算她将顾言玉、太子裴知珩都解决了,帝位也许还是会旁落给某个旁支的男子。
“不会很困难的。”沈卿宽慰浅笑,“届时,最多将太子心腹也杀了换人,就不会有人识破了,何况你与他一母同胞,他的事情你本就清楚。”
沈卿望着她,眼神平静,却带着十足的说服力。
“退一步来讲,届时裴知珩已死,你的母妃一族就只能寄希望于你,他的同盟就是你的同盟,你并非势单力薄。待到你坐稳了帝位,也可告知众人你的身份,只要你治理得当,百姓也会爱戴你。”
裴聆琅的心不自觉地加速震荡,成为母亲的唯一,为百姓博一个平安盛世,她做这美梦很久了。
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
她们谈论得入神,没有察觉到桌面上的水流混杂流淌,不知不觉,剩余茶水汇聚到一块,将沈卿所点的四个点围在其中,还要向内收拢,将它们全都吞并。
裴云程几乎放空,他望着沈卿跃动的手指,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她没有选我呢?
他眸光暗了下来,那颗因莫名的情绪而乱了阵脚的心也随之归于平静。
算了,无所谓。
沈卿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转而问道:“凌成化呢?”
“在偏房,不必担心,这里很安全,不会出事,不过,留他还有用吗?”裴聆琅回道。
她话说得坦然又肯定,倒不像是藏了三个重罪之人的模样。
不过她也确实有信心如此说。
沈卿三人的安身之处深藏在府内书房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大紫檀木书架之后,而且机关并非寻常的凸起砖石或旋转烛台,而是书架侧面雕花上一处需要同时按压三片特定花瓣,且力度轻重有别的精巧设置。若非深知其法,即便将墙面敲遍,也绝难发现分毫。
沈卿便也不再多问,转而道:“我既能被治好,想来顾言玉也已经大好了。”
她猜测,说到这,语气无意识地带上了些惋惜,她原本确实是想同归于尽的。
“顾言玉喜怒无常,未必会来找他报仇。”裴聆琅以为沈卿要以凌成化作饵,引来顾言玉,便蹙眉提醒道。
沈卿收回思绪,摇头,意有所指道:“先前凌成化为顾言玉配制的毒药,似乎还没有派上用场呢。”
“无解之毒……”裴聆琅闻言,也想起这件事,喃喃自语。
“世上没有无解之毒,凌成化一定有解药。”沈卿却笃定道。
因为她原本让凌成化为自己配制的恰是至少能将初见之人毒杀的香,但自己现下还是被救活了。
想来凌成化本就是会留后手的人,那对于他为顾言玉配制的毒药,想来也是一样的。
裴聆琅了然颔首,起身,作势离开留沈卿休息,裴云程也下意识地移了脚步。
“裴云程,等等。”沈卿见此忙唤他。
可他却并没有停滞片刻,反倒走在裴聆琅前面出了门。
“怎么了?”裴聆琅有些古怪地看他,心里难免腾出些疑虑。
“我暂时不想同她说话。”裴云程淡道。
他做得太好了,这些天,他对沈卿的照顾、担忧,情真意切不似作假,以至于到了此时,裴聆琅,甚至是沈卿都只以为他是在埋怨自己的奋不顾身。
虽然,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
门被关上,沈卿停了脚步,一瞬间,她恍然觉得自己还置身于梦中湍急的河流之中。
刚醒来时感受到的那股暖意,似乎再也找不见了。
翌日,裴云程被革去皇子之名的圣旨正式下达,虽是不受宠的皇子,但也难免激起一阵非议。
而在这兴师动众的掩饰下,圣上病倒的消息传到裴聆琅耳边。
常伴帝王身边的大太监上门时几乎是挪进来的,他的步态依旧保持着宫里有头有脸大太监应有的沉稳,甚至比平日更显拘谨小心。
但便是这般不形于色的人,在传裴聆琅入宫时都用上了“危急”一词。
裴聆琅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沈卿先前提及的,凌成化为顾言玉配制的毒药一事。
她深知自己父亲的敏感多疑。沈将军在世时,衷心耿耿都难免猜忌。而顾言玉谋害师长,如今甚至越过圣上私自逼死沈将军。
父皇不会留他了,顾言玉一定也知道这点,所以想先下手为强,对父皇动手了。
她慌乱了片刻,第一反应竟是快点同沈卿商量,无奈催得紧,来不及准备便匆忙入宫。
待到沈卿再见她,已是又一日的正午了。
这两日,裴云程照常来陪护沈卿,只是鲜少开口与她说话,因此,裴聆琅来时,裴云程自然也在沈卿房内。
沈卿见她面色凝重,已猜到了些许。
“沈卿,我告诉你,从内打开暗门的方法。”裴聆琅开口,先说的却是这件事。
她并不准备避讳裴云程,但还是担心隔墙有耳,凑到沈卿耳边将法子悄声告诉了她。
沈卿颔首,暗中记下门内机关,开口问道:“可是有谁中了毒?”
“是,是父皇。”
圣上确是中了毒,但所幸量少,鬼门关前逃了回来,而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几乎是毫无预兆。
裴聆琅先前作为幕后眼观全局,只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经此一事才深觉总是会有事情出乎预料的。
沈卿虽早有预料,但心仍是不免一沉。
“不过现在父皇已经无碍,只是难以像先前那般康健了。”裴聆琅说得委婉。
其实她见到父皇时,竟感觉在他面上见着了死色。
“怎么中的毒可知道?”裴云程突兀开口道。
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他一说话,沈卿的右眼随之一跳。
裴聆琅摇头。
“你不如正好让凌成化吐出解药来献上去,正能解了他的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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