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钱来仔细观察着李菡萏。
她一身男装打扮，看着并无破绽。
“夫人倒是颇有女扮男装的天赋！”宋钱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左手捏着下巴感慨道。
“夫人伪装的男声，反倒比我这个当夫君的，更像男子呢！”
李菡萏本好整以暇地盯着宋钱来，等他开口问自己，红袖说了什么。没想到，恢复的男装扮相更吸引宋钱来注意。
李菡萏怕宋钱来发觉什么，连忙转移注意力，恢复平日里女声道：“夫君找红袖姑娘，是为了询问梨儿之事吧！”
“既然夫人肯放红袖离开，想来已经有了答案。夫人知道，便是为夫知道。不急，咱们回家再聊。”
“眼下，我对夫人的男声很感兴趣。还想和夫人请教一番。”
宋钱来的伪声不够低沉，加之她骨架纤细，扮作男子显得有些瘦弱，出门在外常被先入为主当作软柿子、小羔羊。
宋钱来总是要多用些手段，才能得到正常待遇。为此，她曾一度想给自己粘上大胡子。
李菡萏心想：“若是想讨教一下女声，他倒是经验丰富。男声是天生自带的，教不来。”
“夫君别打趣我了，压低声音就成了，哪有什么技巧。我不够偶尔出行，为避麻烦，才换了装扮。听说商公子擅音律，夫君不妨请教一下商公子。”
已经坐下喝茶的商云轻听到自己的名字，迷茫抬头望向两人。
“宋兄今日还用得上我吗？”
“本想着，若红袖不愿见我，便让商兄你出面。没想到，夫人亲自来了。不过，来都来了，商兄多喝点茶，夫人花钱了的！”
“话说回来，若夫人已经定了主意要来，为何昨夜不直说？是不信任夫君？”宋钱来边说边靠近李菡萏，借身体形成气势。
如此，让李菡萏来不及思考，吐露一些真心话。
但宋钱来靠近才发现，李菡萏隐隐比她高一点。若再长高，怕是将来要仰视。这让她努力营造的压迫气势，瞬间消散。
宋钱来摸了摸鼻子，掩饰尬尴。随后开口道：“夫人不坦率！说好昨日夜谈，开诚布公。怎么连想同来的真实意图都不肯透露？”
李菡萏见宋钱来有些在意，顺势解释道：“从前身边都是要提防的人，独来独往惯了，还未适应有人可以交付真诚。日后，会多注意。”
“那不妨让夫人加深下印象，日后定不会再犯。”
李菡萏正疑惑，看着宋钱来向他眨眨眼，示意他静观配合。
“你包夜都包夜了，还差一炷香的功夫？先把姑娘让给爷会儿，怎么了！”说罢，宋钱来大力拍响桌子。
没走远的跑堂听了声响，连忙贴在门上大喊：“二位爷别吵，楼里还有别的姑娘！”
下一秒，门猛地打开。跑堂来不及反应，摔倒在地。
宋钱来不待他起身，怒道：“什么天芳楼，来了半天就一个满意姑娘，还被人包了。晦气！商兄，趁时辰还早，去天香楼！”
见宋钱来怒气冲冲地背影，跑堂没敢拦，只得呼喊道：“爷，雅间钱！”
“连个可心的姑娘都没有，还敢要雅间钱？你让他退了红袖的包夜，我便给你！”
趁跑堂为难之际，宋钱来和商云轻出了门。
“宋兄真是，一如既往的勤俭持家。”商云轻感慨道。
“早知夫人来，我便不来了。还好没有多付钱，不然今晚怕是夜不能寐。走吧，商兄，送你回天香楼，顺便讨碗茶喝。”
望着宋钱来轻快的模样，商云轻摇摇头，跟了上去。
宋钱来归家时，李菡萏已经在等他。
“红袖与夫人说了什么？”
“夫君想知道？那夫君肯定更知道，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今夜花费，不如平摊？”
“夫人这就见外了！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计较如此详细？”
宋钱来殷勤的递上茶盏，又要帮李菡萏捶肩。
李菡萏躲了一下，道：“行了，聊正事。”
宋钱来见李菡萏没有再朝自己要钱的意思，连忙坐下聆听。
“红袖本不愿透露梨儿行踪，但我直言，是替宋掌柜来问一声梨儿意愿，她便松了口。”
宋钱来听了，神色有些恍然。李菡萏看见了，并未出言宽慰。
李菡萏继续讲述：“红袖说，那日她心情不佳，回天芳楼的路上特意绕行散心，意外遇见了在街上游荡的梨儿。”
“梨儿临时起意要同她去天芳楼看看，她推拒无果，又见天色已晚，便同意了。”
“梨儿在天芳楼住了一晚。第二日，红袖赶她回安慈堂，但梨儿决定留下。”
“红袖几番劝说，未能改变梨儿的想法，只得带她去见楼中管事。管事见梨儿模样好，年纪合适，当即便收下了。”
“不过，梨儿并未留在天芳楼，而是被送去了招财楼。据说，招财楼正在评选女子，夺魁者会被送到城主府。”
“如此，夫君还要寻梨儿吗？”李菡萏看着宋钱来的眼睛，询问道。
“夫人，若是你，还会寻吗？”宋钱来不答反问。
“自然！年轻女孩许是一时被富贵迷了眼，若能再给她个选择，或许结果大不相同。”李菡萏说道。
“夫人心善啊！”宋钱来长叹一声，感慨道。
“夫君，不想寻了吗？”
“若我说是，夫人可会失望？可会觉得我无情？”宋钱来望着李菡萏，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李菡萏脸上并未展露失望，也未流露出鄙夷之情。她如常开口道：“那我自己寻，夫君不拦着便足够了。”
“夫人甚至并未见过梨儿，为何愿意伸出援手？”
“这世道，女子不易，向来身不由己。既然有能力，便帮上一把，结个善缘。亦如夫君愿意救我出李府泥潭，我很感激。”
宋钱来目光中生出敬佩，李菡萏却没忍住错开他的视线。
说出口的向来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藏在心里的，才是更根本的原因。
李菡萏未说出来的是，他正需要寻个机会，调查招财楼。如今机会来了，帮梨儿，不过是顺便为之。
宋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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