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李清平回神,对上化郡王妃崔氏担忧的眼神。当年和曔大婚前出宫开府,受封郡王,封号为‘化’。
每月初一化郡王妃按例进宫给李清平请安。
李清平今儿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无他,只因昨日永平帝下旨晋封容妃为容贵妃、婉嫔为婉妃。
自打太皇太后去后,上边皇太后和李皇后都病着,就一直由永和宫定贵妃代摄六宫之事,下边四妃协理。
永平十三年,李皇后稍微好了点,勉强起身处理事情。但这里的事情指的是宫外头的琐事,宫务她都放心继续交由李清平。
李清平还记得那日李皇后把她叫过去说话的情形。
——
坤宁宫里药的苦味盖都盖不住。李皇后面色苍白,春末暖起来却还裹着厚厚一张狐皮斗篷,整个人瘦成了一张纸,倚靠在暖炕上双眼紧闭,若非胸脯还在起伏,李清平几乎认为她已经去了。
“娘娘——”
李皇后听闻声响,才睁眼看向来人,浅浅提起一抹笑意:“你来了,清平。”
李清平刚坐下,就听闻李皇后虚弱沉闷的咳嗽声,她一惊,急忙起身要喊人去传太医,却被李皇后拦下了。
“其实生了和晀之后我的身子就已经元气大伤,这些年又没好好休息过,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临到这种时候李皇后发现这些事也并非难以说出口,甚至情绪都没一丝起伏,她喘了喘大气道:“原来敏仪皇贵妃和谨妃临行前是这样的病痛。”
李清平面色一白,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从心底不能接受一个至亲之人即将离她远去。
李皇后笑着让她莫哭,等李清平情绪稍微平复些才缓慢又坚定地说起此行让她来要知会的正事。
“这些年,虽然我们在后宫还算安稳,可实际上宫外的李家是一直在被皇上暗中打压。皇上一直在防备外戚,以前是杨家,如今是李家。”李皇后看着窗外抽新芽的石榴树轻声道:“前年李家有个侄儿想要补户部的空缺,转眼王家的人就坐了上去、皇上怕啊——”
“而且我们膝下的孩子都大了。太子妃、敦郡王妃、化郡王妃娘家那边也向我们这边靠。几个大家族凑在一起,太惹眼,叫人望而生畏。”
李皇后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却像重锤砸在李清平心上。
“皇上是怕李家根基太深,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更怕……我们姐妹在后宫联合外戚,动摇他的皇权。”
李清平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可李家从未有过二心!当年皇上夺嫡,若不是我们家里在暗中奔走……”
“此一时彼一时。”李皇后轻轻摇头,咳嗽声又起,这次却咳得比之前更急,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帝王心术,最是凉薄。”
“从古至今,有从龙之功最后死于帝王猜忌的例子还少吗?趁现在还来得及,李家必须要退下来了。”
她伸手从枕下摸出一个锦盒,递给李清平:“我们几个叔伯也到了告老还乡的年龄,这些地契全是在李家祖籍那边的宅子,让他们先回那边打好根基,等我们兄弟第二批退下来后李家好歹也能在一方之地过得逍遥快活。告诫他们退了之后就不许再掺和朝堂的事儿。”
李清平打开锦盒,里面的地契叠得整整齐齐,金银的光泽在昏暗的室内格外刺眼。她抬头看向李皇后,泪水又忍不住滚落:“娘娘,您都安排好了,那您自己呢?”
“我?”李皇后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疲惫,“我撑不了多久了。等我走后,皇上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定会给李家一些虚职恩宠,你千万不要当真。让族里的人收敛锋芒,尤其是那些个小辈,不许再掺和朝堂事,安安稳稳当个富贵公子哥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清平身上,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还有后宫。等我走后,皇上绝不会再让你继续单独把持六宫事务。四妃里必然有一位要升上来了。”
同为李氏的恪妃绝无可能。嘉妃空有资历却没有和李清平对抗的资本不会是她。剩下两个里,容妃无子却出身显贵,安妃有皇子却与世无争。两相对比,明显容妃晋升的可能性更大。
“皇上想要让容妃压着你。容贵妃无子,定会借着世家势力争权。”李皇后停下来急促咳嗽,李清平在旁被拦着不让请太医,只能一遍遍替她抚背斟水。
“容妃要是争,你不必争,也不必让。”李皇后喝了两口水,声音更愈发清晰,“平日份例之事,你可让内务府按旧例拟好章程,若容妃日后真要为了彰显自己在上面做文章,你便让内务府把改动之处抄录成册,呈给皇上看。世家出身的人,最讲究‘规矩’,她若乱改,皇上定会觉得她急功近利。”
“总之你做好本分。你的能力我放心,规规矩矩叫人挑不出差错就能稳住跟脚。”
李清平心中一阵发沉:“娘娘,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呢。”
李皇后叹道:“其实已经可以窥见。”
“在这宫里,每走一步不想下一步,就是死路一条。”李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我护了你和清妍这么多年,总不能让我走后,你们被人欺负。”
说起恪妃,李皇后又是感慨:“清妍……她性子单纯,少掺和后宫事务,安安稳稳守着她的承乾宫就好——李家已有你我在后宫,再让她出头,只会让皇上更忌惮。”
李清平突然想到之前就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事儿:“当时恭郡王府上……”
“是,我是故意压着让你看出端倪来处理的。为的就是增加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让皇上知道你是一心为了他好。”
说到这里,李皇后忽然握住李清平的手,掌心冰凉却力道十足:“清平,你记住,往后在宫里,别再把‘李家’挂在嘴边。你是皇上的定贵妃,是永和宫娘娘,是钰曦、和曔、和昶的母妃,先做皇家的人,再护李家的事。唯有这样,才能护住你想护住的一切。”
李清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姐姐,我都听您的。可我舍不得您……”
“清平,一入天家门,如进万丈渊。我此生最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坚决反对陪媵,让你和清妍也进了这吃人的地儿。但如今说什么也晚了。”李皇后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指尖的凉意让李清平一颤,“不过能在闭眼之前安排好一切,我在下边就没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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