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敛衽下拜,神色郑重:“皇上恕罪,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太医告诉臣妾,萤姐姐再无生育可能了……恐怕是遭了人暗算。臣妾虽与萤姐姐不睦,可也不想见她此生孤寂。萤姐姐虽有些傲慢,但本性纯良,又素喜孩子,二公主伶俐可爱,若能交由她抚养,也算是个好归宿,萤姐姐定会视若亲子,尽她所能,悉心照料。穆妃有三公主,贤贵妃有四皇子,怕是分身乏术,无力再照顾二公主,不如将二公主交给姐姐抚养,既能慰姐姐之憾,也能令二公主得慈母疼爱,皆大欢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抬手示意江昭平身,沉吟片刻:“荣嫔之事,朕亦怜惜。二公主交她抚养,既安荣嫔之心,也全荣嫔所愿,朕准了。”
随即吩咐常福全:“传旨,即日起二公主交由荣嫔抚育,赐乳母、嬷嬷各四名,所需份例不得短缺。”
江昭又要俯身谢恩,皇帝忙扶起她,不让她拜:“你身子重,不必行礼,莫再为这些琐事劳神,安心养胎便是。”
“谢皇上。”
江昭轻抚小腹,不好意思道:“皇上,臣妾初次有孕,心中惴惴,又无经验,恳请您赐一位稳妥嬷嬷相助。”
皇帝莞尔:“你不说,朕都忘了,朕本就打算如此。经过沈氏、许氏之事,更是要仔细。小事一桩,朕即刻安排。”后来,果真又是锦绣姑姑奉旨而来,再入忘忧宫。江昭自是满意欣喜不提。
皇帝稍坐片刻,便离去处理政务,江昭恭送。
皇帝前脚刚走,江昭便理了理衣襟,径直往江萤的和光殿去。
荣嫔刚叫人安排了二公主的去处,正兀自发怔。天降女儿,她不知皇上何意,心里直打鼓,听闻通报,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梗着脖颈迎出来,别别扭扭行了个礼,嘴硬道:“哟,贵妃娘娘驾到,臣妾有失远迎,您真是稀客。是不是你和皇上说了什么,在皇上面前做好人,叫本宫多了个女儿?”
江昭不恼,抬手摒退左右,只留姐妹二人,坐在主位的坐榻上,不客气道:“二公主金枝玉叶,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姐姐不要?”
荣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本宫又不是不能生,将来自会有自己的孩子,犯得着你自作主张,施舍本宫?”
江昭反唇相讥:“什么自己的,别人的。皇上金口玉言,如今二公主就是姐姐‘自己的’孩子,姐姐可仔细着些,可别嘴上失了分寸,说错话了,惹得皇上生气,在妹妹这还好,若叫皇上听见了,没得别白费了妹妹的苦心。”
江昭眉眼冷淡,也无意再与江萤周旋,耍些嘴皮子功夫,她开门见山道:“姐姐,我今日来,便是为着二公主之事。姐姐别不识好人心。旁人我倒不知,可惜姐姐却是再不能有孕了。”
荣嫔神色紧张:“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江昭略过兰嫔动的手脚,免得江萤迁怒无辜的孩子,只把一切过错都推到皇后身上:“一切都是皇后所为。皇后早在潜邸时,便断送了姐姐的生育可能,妹妹也是这几日才知道。姐姐竟从未察觉,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姐姐就没怀疑过,这么多年,旁人皆有孕信,唯独姐姐没有?”
荣嫔神色恍惚:“府医当年只说有些寒凉失调……好好调养,自是无妨。竟是骗我?”
“据妹妹猜测,府医恐怕早已被皇后买通。”
荣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寸寸灰白:“是了,是了,一切都有迹可循。从前府医给我开坐胎药,我有一次喝了,腹痛不止,后来便总觉得体寒,府医竟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搪塞我,体质如此,身体康健无虞。一直没有孕信只是和孩子的缘分未到,叫我好好调养。原来早被皇后买通,难怪我总觉着有人害我。我何尝没有怀疑过?难怪太医总是摇摇头,开些太平方,怕也早被叮嘱过。皇后她,为何如此害我?断绝我生育之路,叫我怀揣着无望的念想!看着我一碗一碗的坐胎药喝下去,却是徒劳无功!”
江昭声音平静:“姐姐家世高、性子傲,又是侧妃,若再添一子,她这正妃如何自处?为防姐姐危及到她的地位,爬到她许疏月的头上去,她当然要防患于未然。”
荣嫔身子摇晃,扶住案角,泪珠滚落:“许疏月,许疏月,我要她付出代价!”
荣嫔跌跌撞撞起身,踉跄两步,走到江昭面前,倔强地盯着她:“我再也不能有孕……你却怀着龙嗣,如今把二公主推给我,故作体贴,惺惺作态!本宫不需要你的可怜。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这是炫耀?是补偿?”
江昭真诚道:“姐姐误会了,我从未想过炫耀,更无意施舍。不管姐姐如何对我,你我同姓江,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深宫孤寂,妹妹谁都信不过,唯独相信姐姐。姐姐嘴上再怎么讨厌我,也没有真正动手害过我,最多便嘴上逞逞能。姐姐刀子嘴豆腐心,妹妹如何不知呢?你是我亲姐姐,在这深宫里,咱们姐妹若再互相踩,只会遂了外人之意,让她们平白看了笑话。妹妹希望姐姐能摒弃前嫌,和妹妹相互扶持,往后若妹妹落魄,还望姐姐帮扶一把。若姐姐不愿,妹妹也不怪你,妹妹只是不想多一个敌人,不管姐姐信不信,妹妹是真心对姐姐。姐姐喜欢孩子,妹妹便想让姐姐这里热闹些。”
荣嫔攥紧帕子,指节发白,半晌才哑声道:“你当真不恨我?我过去那般对你,处处与你争,对你冷嘲热讽……”
江昭轻叹:“姐妹拌嘴,哪算得什么深仇大恨?过去虽有些矛盾口角的,也是寻常之事,无伤大雅。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呢?比起外人,妹妹还是更相信姐姐。从前妹妹年幼不懂事,若有哪里冒犯了姐姐,姐姐可不要与我计较。如今我们每日都得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免得给家族招致祸端,活着已经很辛苦了。在这宫里,保全己身已是难事,若再无几分温情,更是苦涩得没边。如今仇人已明,姐姐若要讨公道,我陪你。”
荣嫔仰着脸,任泪珠串成线落下,她黯然道:“你何曾冒犯过我,倒是我欺负你良多。如今倒要你来安慰我,包容我。我这做姐姐的,真是失败,入宫多年,看得还不如你这个妹妹明白。其实我好羡慕你。父亲虽然喜欢我姨娘,好像也喜欢我,可他真的喜欢我吗?大事上,他永远比谁都清醒。妾,为了他的仕途,为了他的多情,他总是一个又一个地纳。他的喜欢,如此廉价,如此单薄,如此稀少,被分薄成了很多很多块,甚至都没有金银价值高。”
“我姨娘和你母亲同时有孕,他纵然喜欢我姨娘,却也顾忌着你外家的势力,所以你便是“昭”,我便是“萤”,就为了给你外家和你母亲表明态度。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萤火之光,如何与日月争辉?凭什么?我生来便被你压一头,你是嫡女,我是庶女。我得父亲宠爱又如何,他真正喜欢的是弟弟。可我不能和江晗比,我只能和你比,你不要怪我。父亲的爱算得了什么?大事上,你结交的伙伴,你的份例,父亲给你攒的嫁妆,你的夫婿选择……总是比我更好,我不甘心……可惜,一辈子都比不过你。”
江昭劝道:“父亲爱姐姐远甚于妹妹,姐姐有父亲的爱,宋姨娘的爱,晗弟的爱,如今又有了二公主的爱。姐姐,知足常乐。姐姐回头看看,已经拥有很多妹妹不曾拥有的了,又何必自苦?莫怨东风当自嗟,姐姐不要把自己困于过去。从前的事,我们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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