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宁的记忆里,宴安从未哭得这般凶过。
她哭得毫无顾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豆大的泪水从她脸颊滑过,一滴接着一滴,很快就将他心口处的衣衫洇湿了一片。
看她如此模样,宴宁只觉心头也被扯得生疼,可这疼痛中,又不知缘何隐隐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宴宁不知这情绪到底为何,只知在这情绪的作用下,他指尖在不住微颤,手臂也在下意识地愈发收紧。
他与她贴得更近了。
近到他不止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连同她的心跳,也透过衣衫,一下又一下朝着他心头撞来。
许是被宴宁锢得太紧,又或是哭得太急,宴安觉得越来越窒闷,她深匀了几个呼吸,终是缓缓止住了眼泪。
觉察到她身形微僵,宴宁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已是不知在何时,将阿姐紧紧抱在了怀中,他慌忙松开,却又不敢全然放手,那手臂半悬于空,与她似触非触。
“阿姐……”宴宁喉结微动,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丝沙哑,“可、可好些了?”
宴安抬手用袖子将眼泪擦去,红着一双眼睛,又朝后退开了半步,她嘴唇翕动着想要回答,却好似因未能全然平复,而一时难以开口。
宴宁也不急,只垂眼一直望着她,见他额前的发丝凌乱,便又抬手帮她将那青丝别致耳后。
“阿姐……当真不想嫁人?”他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
宴安哽咽着点了点头,终是哑声开了口,“我只想和家人在一起。”
“阿姐真如此想么?”宴宁收回手,又将眸光落在那双眼睛上。
“自然为真,我何曾骗过你。”宴安还在努力地匀着呼吸。
“阿姐从未骗过我,只是……”宴宁顿了一下,眸底里藏了抹阴晦,“我见阿姐常与阿婆提及沈先生,以为你们……”
“那是阿婆,我可未曾那般想。”宴安似是觉得无奈,合眼扯了下唇角。
“是么?”宴宁声音依旧很轻,轻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看阿姐在沈先生面前,多有不同,以为你也……”
“啊,有吗?”不等宴宁说完,宴安倏然抬眼,神情里的惊讶不似作假,“我怎会那般,你、你许是看错了。”
宴宁没有着急辩驳,只继续轻道:“若平日,阿姐脸上沾了东西,我若抬手帮忙擦拭,阿姐不会避我……”
可昨日,当着沈修的面,两人在那灶房外,她躲开了他的手,还背过身自行擦拭。
一想起此事,宴宁眼底那抹阴晦似又多了几分。
宴安一开始并未想起此事,待怔了片刻后,才恍然记起,亦是无奈笑道:“你是说昨日吗?那是我怕阿婆说我,觉得我脸上沾了面粉,在人前失了礼数。”
这点倒是真的,祖母念叨起来,两人皆怕。
宴宁眉眼微弯,也笑了一下,然那目光却始终不离宴安,似要将她每个神情都收入眼中,“阿姐看沈先生的眼神,也与旁人不同。”
宴安又是一顿,若不是宴宁此刻提起,她似乎并未意识到,她待沈修有何不同之处,可经此一问,她也仿若觉出了些什么。
“肯定不同……”她长出了一口气,神情中已是彻底没了方才的痛苦,语气也与平日没了差别,“沈先生博学多识,见多识广,且自他于你为师这两年,待你多有照顾,如今更是我宴家恩人,我打心眼里待他敬重,生怕怠慢于他,难免……难免就显得拘束了些。”
宴宁这次没有接话,只是看她。
宴安极快地眨几下眼,不解道:“你看我作甚,不信我的话吗?”
宴宁默了一瞬,终是敛眸,“只要是阿姐说得,我都信。”
宴安噗嗤了一声,忽然觉得两人方才的这番对话有些好笑。
“这孩子,阿姐何时骗过你,你竟还这般追问起来了。”宴安笑着便下意识抬手去揉他发顶,就如小时候一般。
然那手指眼看要触到他发丝时,她又连忙顿住。
儿时可以如此,现在的宴宁已是长大,站在她面前比她还高出了不少,又怎能随意去揉他发顶?
宴安微叹着便要将手落下,宴宁却是忽地俯身,轻轻将头抵进她掌心,如儿时那样,晃了晃脑袋,嗓音轻柔道:“阿姐想揉就揉,揉多久,我也不会跑。”
宴安彻底笑开,顺势便当真揉了几下,“快起来吧,若是被阿婆看见,又该念叨咱们了。”
不过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宴安还是没能忍住,又捏了一下宴宁的脸颊,这才作罢。
宴宁被捏,并无半分不悦,反而露出笑颜,好像一连几日的憋闷,在这一刻全然散去。
几日后,沈修带着几本书册,再次来到宴家。
冬日的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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