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激起轩然大浪。陆闻舟的心被糖果砸中，四周漾起粉红泡泡，整个人像是飘在空中，还没来得及确认那种感觉，司机师傅出声破坏了整个氛围。
“小伙子，市医院到了，快去吧。”
“啊，好。”棠果应声。
陆闻舟想着棠果受伤的脚踝，付了钱，赶忙抱着棠果跑去了急诊大厅。
“不…不用来急诊吧。”棠果已经习惯了被陆闻舟抱着，见他带着自己走向急诊大楼，没忍住说。
在她的认知中，好像只有那些出了车祸抑或是四肢受了重伤才有资格进急诊的。虽然脚踝那的口子确实不小，但急诊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都这样了，不去急诊去哪？”
“麻烦去看诊大楼挂号。”护士冷声拒绝。
就差把受这么点伤就跑来急诊的多此一举写在了脸上，出于职业道德，脸上依旧挂着礼貌性的微笑。
陆闻舟满脸的不爽，但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转身抱着棠果出了急诊大楼。
一辆救护车从他们身后开过来，陆闻舟避让了一下，嘴里念了一句：“什么破医院，还给病人划等级。”
闻言棠果抿唇笑了。
两个人在窗口挂了号，又连忙坐电梯去了三楼的外科诊室，医生给棠果的伤口做了清创，因为还没到需要缝合的地步，也没有红肿和热痛，两个人又辗转到五楼，接种了狂犬病疫苗。
“医生，她是被铁木床架划破的，然后又被流浪猫弄伤的，还需要做什么其他的检查吗？”
戴眼镜的医生正在电脑上查看棠果的病历，顿了顿说道：“放心吧，你女朋友已经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接种了疫苗，没必要做其他的检查了，要是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一些口服药。”
棠果真的很想发声说自己其实还不是陆闻舟的女朋友，但话口一点没给她留啊。
陆闻舟还是很不放心，“医生，我们不怕麻烦，你说还有哪些检查有必要做，我们现在就去。”
见他实在不放心棠果，医生笑了笑说：“那就去做个血常规吧，但我事先声明哈，她那个伤口没那么深，不至于会感染到血液，所以这个检查很有可能白做。”
一听到检查可能会白做，棠果起身拒绝道：“谢谢医生，这个检查我就不做了，麻烦你给我开一点口服药就行。”
“不做怎么能行，医院都来了，听医生的。”
“麻烦给我们开检查吧。”
“可是很有可能白做，而且…我没带钱出来。”棠果小声道。
戴眼镜的医生接话：“小姑娘，你男朋友担心你，我说的可能白做是你这个伤百分之八十不会感染的，但血常规也能检测出其他的指标，这个不是白做的。”
“听医生的。”陆闻舟又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那好吧，我做。”
“嗯。”
“还有，他不是我男朋友。”棠果低着头说。
戴眼镜的医生抬头看了眼陆闻舟。
“我是他哥。”陆闻舟看着棠果的头顶说，又笑了笑。
“拿着这个单子先去一楼缴费，然后去这层楼那个小黄房子里抽血，再送到检验中心，结果你们得多等一会儿了，晚上人多。”医生将单子递到陆闻舟的手上，详细地解释道。
“需要等多久呀？医生。”棠果没忍住问。
医生看了眼陆闻舟，笑眯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陆闻舟扶着棠果出去了，“走，先去缴费。”
棠果：“……”
“陆闻舟，我能不能不做，等结果的话太晚了…”棠果停下脚步，眼神带着祈求说。
陆闻舟最受不了她这个眼神了，深吸一口气说：“棠果，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从今天傍晚棠果确认对他的心意，再到他今天说了两次这样的话，她实在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能。”棠果给了他答案。
医院里的人影晃动，一如白天。抽血室门口排满了人，棠果自认为不是怕疼的人，兴许是排在她前面的小姑娘哭得太惨，这会儿竟也有些退缩。
“怕疼的话可以抓着我的手。”陆闻舟给棠果放出信号。
“不用，我不怕疼。”棠果逞强道，伸出的胳膊却微微发着抖。
“哦。”不怕就不怕呗。
“把拳头攥紧，靠过来一点。”戴口罩的医生说。
“哦，好。”棠果拖了一下椅子没拖动，陆闻舟推了一下。
虽然嘴上说不怕疼，但身体却很诚实。脑袋欲盖弥彰地转了过去，还闭上了眼睛，食指被大拇指磕出了一道深红的指甲痕。
陆闻舟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一把将她的手解救出来，大手紧紧地裹着她莹白圆润的小手。
小声嘟囔了一句：“就知道逞能。”
出了验血室，棠果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休息等化验结果，陆闻舟将试剂送到检验大厅后又跑到医院楼底下的小超市买了一大袋子的吃的。
棠果把手机翻出来，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晚上的九点半了，这个点，舅舅舅妈应该早就回来了。
她刚想打电话过去给舅妈解释，手机顶部却弹出来一条消息。
温舒艺：妈说你电话欠费了，让我问你在哪？
原来是欠费了，这会儿联的是医院的公共网络，所以才收到的微信。
右胳膊的肘窝还夹着止血用的棉签，她的左手费力地在手机键盘上点来点去，删来删去，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敲出来，那双熟悉的手抢走了她的手机。
陆闻舟将零食袋放在棠果旁边，看了一眼消息问：“你那个表妹？”
棠果呆愣愣地回答：“嗯。”她还以为陆闻舟是看自己手不方便，要替自己打字。
“你就告诉她，我晚些回去就行，不用管我。”棠果抬头看他。
“哦。”
“给你买了些吃的，先垫垫肚子，前面还有六个人呢。”陆闻舟拆开了一个面包给她。
“嗯，谢谢，你也吃。”棠果说，“你把手机给我呗，我手机欠费了。”
“欠费了？”陆闻舟问。
“嗯，联的医院的网。”
“怪不得消息转半天。”陆闻舟咬了一口饭团，而后嘴角扯了上去。
棠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打开手机，点开和温舒艺的对话框，上面赫然显示着两分钟前回了她。
棠果：告诉舅妈，我周末这几天住在同学家，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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