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从昨夜持续到今天,没有停歇的迹象。
水汽从窗缝渗进来,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湿冷发霉的味道,粘在床单上,枕头上,也黏在皮肤上。
钟夙在狭窄的单人床上醒来,腰背僵硬得难受。
“阿啾——”
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昨晚把自己扔上床倒头就睡,被子都忘了盖。这会儿鼻子堵了,呼吸都费劲,喉咙干的冒烟,浑身又酸又冷。
衣柜里还留着几件旧衣服,都是当年地摊买的便宜货。他抓了件起了毛球的白T恤套上,又穿上了条洗得看不出原色的休闲裤。
幸好这些衣服还在,不然现在真没别的衣服可换。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有淡青色,让这张精致的脸多了几分病恹恹的脆弱。
他看着自己,都忍不住想叹口气。
钟夙叫了车去傅氏集团。
坐在后座,攥着手机拿起又放下,想发条消息给傅亦琛。字打了删,删了又打,反复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
身上的湿气没褪,反倒被车里的暖气烘得头重脚轻。进入公司大楼,空调冷风扫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低着头,靠近前台时脚步发虚,只能硬撑着站稳。
“你好,我找傅亦琛。”
前台姑娘目光落在钟夙脸上,眼底一闪而过惊艳。但当她认出钟夙时,脸上的职业笑容慢慢收了。
“有预约吗?”
他摇摇头:“没有。”
“那不行。傅总很忙,没预约不见。”
语气变得冷淡,和刚才接待那个穿阿玛尼西装的客人时完全是两副面孔。
钟夙没有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轻声说:“麻烦帮我通报一声,就说钟夙来了。”
那双蓝宝石般通透的眼睛就那么注视着她,不闪不避。女孩被看得莫名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那点心思被看了个透。
她不敢再与钟夙对视,转过脸向旁边的同事商量。
“他要见傅总。”
另一个前台翻了个白眼:“傅总日理万机,哪有空啊。你要是真想等,喏,那边坐着去吧。”
她用下巴指了指大厅角落里一排金属连排椅,那里通常是给快递员和外卖员歇脚的地方。
钟夙眼皮低垂,把涌上心头的委屈咽回肚里。
“好,我等。”
众人的目光中,他转身走向角落。脚踝伤口被鞋子磨得火烧火燎,跳着疼。
想起过往三年,每次来这里从不用报备,前台会热切地带他进专属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就算傅亦琛在开会,也会把他请进专属休息室,饮料零食样样齐全,还有最新款游戏机消磨时间。
现在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金属椅面隔着布料冻得人直哆嗦。
大厅里的巨幅液晶屏正在放公司宣传片,傅亦琛西装笔挺,被一众高管簇拥。画面里他侃侃而谈,举手投之间自信又耀眼。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钟夙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旧帆布鞋,手攥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里。
时间流逝很慢,九点,十点。
身体彻底冷透,胃里一阵阵地绞痛。
有个职员端着咖啡经过,脚步放慢了,目光黏在他身上。同事拉了他一把:“别看了,那可是……”
那人看得出神,不小心撞了一下椅子。滚烫的液体溅到钟夙衣服上,深棕色的污渍顿时渗开。
“哎!不好意思……”
钟夙拒绝了对方的帮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餐巾纸,在胸前那块污渍上按了按,却越擦越脏。
自尊心早就如这旧衣服一般,皱成一团。
他咽下那股涌上来的酸水,继续盯着自己的鞋尖。
若是能就这么消失就好了。
一整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五点半时,大厅里开始热闹起来,下班的员工三三两两向外走。
钟夙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胃里空得发慌,酸水一阵阵往上涌。他只能弓起腰,把自己缩得更小,手臂死死抵住肚子。
眼前因低血糖开始冒黑点,身体发烫,却又时不时打着寒颤。
不能再等下去了。
钟夙撑着扶手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
他忍着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朝前台挪过去。
前台已经换班了,坐着个染了栗色头发的男生,正低头刷手机。
“你好。”钟夙踟蹰片刻,还是开口了。嗓子干得发不出声,只能挤出一点气音。
男生抬起头,看清是他,脸色顿时变了。
“干什么?”
“我……想问一下,傅亦琛……”
“傅总?你还真敢叫啊。”男生噗嗤笑了。
自己每天应付客户,陪着笑脸,一个月挣的钱还不够他脚上一双鞋的零头。
而这个人,只要靠着这张脸,就能让傅亦琛那种天神一样的人物为他神魂颠倒,要什么给什么。
凭什么?自己也不差啊,大学时追他的人能排成队。可在这里工作两年,傅总连他名字都记不住。
钟夙抿了抿唇:“麻烦你帮我问问……”
男生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他要让他知道,现在没了靠山,他什么都不是。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都说了不见,还赖着不走。”
钟夙揪着衣摆,忍不住蜷起指节。
也许再求一求,再低声下气一点,对方就会帮他传个话……?
“……麻烦你帮我问下他在不在。”
“在又怎样?不在又怎样?”男生翘起二郎腿,“跟你有关系吗?”
胃痉挛得厉害,他扶住大理石台面才没倒下去,声音更小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男生笑出了声:“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都被人家甩了还死皮赖脸地贴上来。”
周围有人停下脚步,开始围观。
“省省吧,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男生站起身,绕过前台走到钟夙面前。
“我要是你啊,早就有多远滚多远了。还有脸来这儿丢人现眼。”
“别碰我。”钟夙拨开他的手。
“哟,还挺有脾气。”男生又伸手过来,这次直接推了钟夙一把,“怎么,装了三年白莲花,现在装不下去了?”
那股力道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向后踉跄,脚踝伤口疼得厉害。
“……别碰我!”
“碰你怎么了?”男生得寸进尺,手指戳着钟夙胸口,“你这种靠脸骗人的货色,现在装什么清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脑子里什么东西断了。
“我说了别碰我!”
钟夙举起右手,大脑一片空白。
手腕突然被死死扣住。
力道很大,握得他骨头都在疼。
钟夙猛地转过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傅亦琛。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打着规整的温莎结,一如既往的完美。只是看向他的眼神……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比陌生人更糟。陌生人至少不会带着这种审视和厌恶。
前台男生立马换了副面孔,眼圈都红了,傅亦琛看过来时瞬间变成了受害者:“傅总……我、我跟他说您不在,让他明天再来,他、他就要动手打我……”
傅亦琛没理会,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疼,但钟夙没出声,生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喊出来。
喉咙发涩,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为什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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