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响起,许枝影已经拿着苕帚,扫干净了客栈的楼梯。老板娘对她的承诺都算是作数,她只负责洒扫和跑堂,一日三餐和老板娘一道吃,晚上睡在柴房改出来的房子里,被褥都是老板娘用旧了的。
这客栈有两层,上层住房,下层吃饭。如同老板娘所说,客人真的不多,只有晚上吃饭的人多些,住店的眼下就两人,还只是路过此地,两日后就走。
等老板娘打着哈欠起来,洗漱完在柜台上清点账目的时候,许枝影已经把所有桌椅都擦了一遍,开门迎客了。
她很擅长给自己找活干,即便早上没什么客人,她就帮忙搬货备菜,地上稍微有了点土,她就忙擦干净。
拨动算盘的动作慢下来,老板娘情不自禁盯着她看,比较着李娘子干活时磨磨叽叽又敷衍了事的样子,由不得咧嘴。
午时一过,没了什么客人,老板娘就招呼着许枝影去后厨吃饭,坐在桌上,她大方的把碗里的肉多拨给许枝影一些。
恰巧,今日是烤的鸡肉。
许枝影低头看了片刻,目光浮动,也不客气的张口就吃,腮帮子鼓鼓囊囊。
“妹子,你感觉如何,这活好干的吧?”老板娘打问着,她也不是多爱剥削的人,并没希望她这样陀螺似的转。
放下空了一半的碗,许枝影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重重点头。“嗯!”
比较在家的时候,这点活简直是不值一提,又不费力气又不折磨人。至少地上的泥土不会像许麟一样逼迫她,把碗里的野菜粥变成鱼丸汤。再说这里的吃食,也不知比她家里好了多少。
她如此坚定的回答,倒让老板娘不知说什么,嘴巴张了又合后,大大的笑起来。“你干活卖力,我也厚道,等往后客人多的日子,我每日给你算些工钱。”
许枝影顿时更开心,若是有了能攒下的钱,她或许还能去买些新衣服新鞋,或许还能给自己租赁个小屋子。
等吃完了饭,老板娘出去买货,许枝影把桌椅又擦了一遍后,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打瞌睡。
许是中午的饭吃多了,她困的眼皮直打架,可这种时便生睡不安稳,脑袋昏昏沉沉的,恍惚间好似闻到了一股青烟味,颇为熟悉的呛人。迷茫梦境中,好像有个背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她急切的想走近。
“胭脂咯,卖胭脂!”
一声叫卖,陡然打断了她的梦境,许枝影一下子站起来,双眼大睁着,神智还没完全清醒。
李娘子就站在门外,手上挎着一个竹筐,里面摆放着各色胭脂和香膏,算是镇子上的稀罕物。她也不去别的地方叫卖,也不进来,就看着许枝影喊,“胭脂咯。”
声音颇大,又挡住了一半的门,许枝影皱眉,举着扫帚过来。
“瞧瞧,上好的胭脂,你个土包子见都没见过吧。”李娘子见她靠近了,立刻开始嘲讽,她就是为了排挤这个乡下人来的。昨天回去之后,李娘子越想越气不过,连夜托人找了卖胭脂的活,今天就在周围游荡着。
她都瞧见了,这村里人就像是脑子不好,那般卖力气的干活,还不赚工钱。见她提着扫帚,李娘子端着竹筐,昂起头,“你可别碰我,要是我因为你摔倒了,毁了这些胭脂,可是要找你赔的。”
“你赔得起吗?”
李娘子嘴角讥诮的勾着,斜着眼上下打量她,没从她五官上找到缺点,更不爽起来。“长得还行又什么用,灰头土脸的样子,脸上连点颜色都没有,本分都不像小娘子,能嫁得出去吗?”
“你啊,就是被老光棍拖去当填房,早晚被打死的命!”说着,李娘子又把一盒胭脂拿出来,伸长了手在她面前晃,“多看看吧,你这辈子,都用不起这般好的胭脂。说白了,你这个人,就不值钱!”
人总有千百种恶意,之前许枝影给富人家做工的时候也遇到过,干活手脚慢的人,就是会挤兑干活麻利的人。
“我是买不起。”许枝影诚恳的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她语气太平静,李娘子没感受到激怒她的快活,还想继续时,她突然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
许枝影:“方才有至少三个能买的起的小娘子,想来找你买胭脂的。”
李娘子脸色一僵,迅速回头,果真瞧见了个衣着鲜亮的小娘子走远。
“这一早上了,也不知娘子卖没卖出去一份胭脂。若是一直卖不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又干不了工了。”许枝影老老实实的叹气,为她愁苦。
脸色顿时青红交加,李娘子低低咒骂一声,“晦气!”就迅速追跑了过去。
抬起扫帚,许枝影把地上抖落的红粉都扫在一块。她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些,又滑在自己手背上。苍白的手背上,顿时多了抹红润颜色。许枝影看了看,很快把手背拍干净,又把地上的红粉和灰土都扫干净,一瓢水泼上去冲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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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床榻上的许枝影眉头紧皱,额头上冷汗不断,手紧紧抓着被子,嘴唇嗫嚅,“别杀我,别杀我!”
梦境之中,许枝影身处一团看不清的迷雾,慌张失措的跑着。她身后被一个房子大的狮子追赶着,狮子张大嘴巴,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枝影跑得越来越快,可周围好似有了不少活的东西,迷雾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直接抓住她的脚。
“啊!”尖叫出声,许枝影被拉倒在地,她口鼻都砸在了湿润的土里,砸出的坑里顿时冒出鲜红的血液。迷雾散去,成千上百的士兵列阵在她面前,身着盔甲,步步逼近。
冒着寒光的长枪快要刺在她脸上的时候,身后那只狮子猛地窜了出来。它张开血盆大口,俯首一咬,十几个士兵就没了脑袋。
许枝影从那交错的巨牙缝隙里看到,脑袋们就在它嘴巴里翻滚着被嚼碎,脑浆、眼珠、耳朵混杂在一块,咕咚一声被吞咽了下去。
就和人吃豆子似的。许枝影爬起来呕吐,什么都没吐出来,又十几具士兵尸体倒下来,没有头。
她不敢再看,提着腿边爬边跑。可身后的响动还是近在咫尺,仿若她就在原地打转。许枝影都快绝望的时候,一抹幽绿色的光突然亮起。
漫长的石阶尽头,一座荒芜的宅院陡然出现。
是祁苍的宅子,许枝影停下来,瞳孔紧缩着看向缓慢开启的门。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内走出,丑陋扭曲的疤痕横亘在他脖子上隐入衣领,他黝黑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尸斑爬满了脸颊。
可即便这样骇人的模样,许枝影还是心定了下来,如同找到方向的旅人版朝着他跑去。
祁苍朝她的方向张开手。
身后所有的响动都消失了,许枝影下意识回头,瞬间愣住。那些士兵,还有凶恶的狮子都被冻住了,巨大的冰包裹着他们,还能从剔透的冰面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
许枝影被冷得直打哆嗦。
祁苍收手握拳。
咔嚓咔嚓,冰开始碎裂,如同沙山塌陷一般,无数冰碴子砸下来,极小的冰碴子里,包裹着极小的碎肉。这是比凌迟还要残酷的地狱。
许枝影仓皇抬头,就对上他黝黑的眼睛,祁苍缓缓歪头,像是疑惑她为什么活着。她瞬间扭头,逃也似的往反方向跑。
可这种逃离却像是激怒了他,肃容站立,衣袖无风自动。
从手腕上忽然窜出一条红线,许枝影尚未反应过来,红线就膨胀出无数条,牢牢实实把她缠绕起来。
下一刻,红线收紧,如同锋利的钢丝一样把她切成了碎片。
“呵!”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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