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史颖入宫。
“慧妃娘娘福泽深厚,进宫侍奉皇上乃光宗耀祖之事,还望放宽心。”
史颖红着眼圈点头。
老侯爷又道:“若不能出人头地,定要韬光养晦以待天时。进宫少不得打点,这盒银票娘娘收好,若遇难事,须知定远侯府永远是您的靠山。”
“父亲……”一席话听得史颖簌簌落泪。
崇宁扶起史颖,宽慰道:“曌曌那边我会常去照看,小姑不用担心。入宫照顾好自己,若遇急事可寻梁太后帮忙,她老人家那边我已经递过信儿了。”
送别史颖的这一天,史之尧并未现身。不只因不喜离别有意避开,还因忙于芙蓉教脱不开身。
一连几日他披星戴月,或是宿在临风院或是留守金吾卫的武侯铺。
今日好不容易得闲,史之尧正想回府陪崇宁,永阳郡王和贾贺宇备了好酒截住他。
史之尧直接带他们去了平康坊的醉仙楼。
永阳奇道:“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贾贺宇拉史之尧到角落,小声问:“怎么回事,上次我见崇宁公主来……”
史之尧打断道:“谁说她来过?你看错了,上回我撞见的是别人。”
贾贺宇断然不信此话。但这是人家夫妻俩的私事,他便没再多问。
永阳郡王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史之尧。
他不动筷不喝酒,只微锁眉心,凝神观察四周。
“看什么呢。”
史之尧眼神示意:“你们瞧这群舞姬。”
永阳望着远处跳胡璇舞的女子,并没察觉不妥。
贾贺宇身为武人,细看后发觉端倪:“是习武之人。”
史之尧唤来龟公,给足银子,指着为首的舞姬道:“让她过来。”
不一会儿,龟公领舞姬进了他们的厢房。
此人穿戴臂钏脚镯,走路却轻盈如风,举止间声响极小。俯身向他们行礼时,耳环微微晃出极小幅度。
“阿沁见过三位官人。”
她缓缓抬眸,视野中出现一位锦衣玉带的骄矜公子。此人是永阳郡王,曾经醉仙楼的常客。
旁边坐着位麦色皮肤的将军,这人是武穆侯世子。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史之尧身上。此人英俊高大却面露不善,脸生得很,并非酒楼熟客,看着装方知是金吾卫中郎将。
阿沁在醉仙楼混迹多年,对京城世事情报了如指掌,深知崇宁公主的驸马是个精明细致之人,今日来此必有目的。
“愣着干嘛,倒酒。”永阳点点桌面。
阿沁上前为三人斟酒。史之尧使个眼色,贾贺宇故作无意地打落酒杯。
酒杯落案,洒了一地酒水,阿沁忙去清理。
人一心二用时,极易暴露问题。
史之尧忽而问:“来这儿几年了?”
“两年。”阿沁如实说。
她知此人不好欺瞒,若撒谎必被识破。
他眯眼问:“之前是何身份?”
闻言,阿沁动作微顿,一边收拾一边道:“回公子,奴家是掖庭宫宫人,后被发配于此。”
她这话不假,只不过省略了去积善宫做影卫的经历。
史之尧晃着杯中酒,笑道:“宫中禁胡舞,出来两年舞姿如此成熟,你倒是用功。”
阿沁睫羽一闪,宫中何时禁过胡舞?她微微沉思,发觉驸马在诈她,抬眸见此人死死盯着自己。
细微的表情没逃过他鹰一样的眼睛。
此人确实难缠。
史之尧吸吸鼻子:“姑娘身上好香啊。”
他眼瞳幽冷深邃,一丝情意也无,话里夹枪带棒似在嘲讽。只因她身上艳香和当时的崇宁如出一辙。
换作别人或许察觉不出,可他闻得少,对这股味道格外敏感。
阿沁不知他话中之意,怕他又行试探,故而不敢乱做表情,亦不敢开口惹他猜疑。
永阳忙道:“你杀气腾腾的,别吓坏了人家。”
他替阿沁解释道:“这醉仙楼的女子绝非千篇一律,身上香粉各有千秋。歌妓多用沉香,气味清幽淡雅,越闻越上头。舞姬多用西域香料,艳而不俗气味持久,沾上后极难消散,亦有暖情功效。”
史之尧转而道:“这酒楼可有来历?”
永阳道:“醉仙楼原是我姨母产业,十年前充了公。”
史之尧心想这都是前朝旧事,如今酒楼易主也未可知。
他环顾酒楼陈设,叹道:“确实恢弘富丽,不亏是官家地盘。”
“你引路,陪我逛逛。”
阿沁颔首:“是……”
她压下内心不安,领着史之尧观赏酒楼。
“每间厢房都如此?”史之尧走于廊下,时而听到房中嬉笑旖旎之声。
阿沁:“厢房大差不差,多设珠帘屏风,内有食案床榻,亦备着暖情之物。”
“那里是……”史之尧指着楼下问。
“回官人,那边是文人赏画吟诗之地,常有诗画售卖。今日南渊先生作品上新,大人可要一观?”
史之尧答非所问:“楼上呢。”
“三楼专供达官勋贵享乐,须出黄金方可上楼。四楼……只有皇亲国戚方可一观,其余人不许随意踏足。”
其实四楼是醉仙楼楼主崇宁的地盘,阿沁不好多言,说辞含糊。
史之尧细细观察着醉仙楼布局,许久才放走阿沁。
她走后,张晓泉道:“要不派人查查这人?”
史之尧摇头:“她不是暗卫就是死士,经历必被抹除修改,查记档也没用。”
正此时,永阳郡王出来寻他。
他开门见山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说说,你是何目的。”
既然他已知晓崇宁刺帝之事,史之尧便将猜想告诉这位舅哥。
“还望保密。”他道。
“一定。”
永阳郡王想宽慰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史之尧问:“你身为皇亲,又是长公主外甥,到底知不知这醉仙楼的归属?”
永阳如实道:“长公主死后对外说是充公,实则收给了梁太后。”
史之尧颔首。
如此看来,阿沁必是崇宁的人。
她来此两年,就说明崇宁经营醉仙楼至少两年之久。梁太后对崇宁呵护备至,如此便能说得通。
若他没猜错,温亭书早晚死于此地。
可崇宁为何要害温亭书?单单因他觊觎美色?
别了永阳,史之尧道:“派个行事稳妥的……算了,我亲自查。”
他定要查明温家和长公主的恩怨。
“许是您想多了。这些天公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丫鬟们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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