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锦一时哑言,没成想孟殊台却转意一问:“宫里也不甚好过吧?”
“越是在权贵身边,拜高踩低的人便越多。九安公公定也吃了不少苦。”
他言语里有种安慰的力量,像是在唠家常,顺便摸摸乐锦的头。
乐锦怕他又突然塞给她个礼物,诚惶诚恐:“奴才虽命不好做了奴才,但也命好遇见了世子殿下。”
该说不说元景明对身边的人没得挑。虽然不像孟殊台这样温柔仁善,但也算宽厚待人,她偶尔还能和他斗斗嘴,他也不生气。
比起以前凶神恶煞,斤斤计较的老板们,乐锦很知足了。
孟殊台微微点头,又含笑望向垂头丧气的元景明,“如今人家已经去了玉杨庵,没有家里的吩咐应该是回不来了。你这一江春水该如何?”
元景明眼睛圆睁,慌得胡乱摇头:“胡说什么呢你!什么春水……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乐锦嘴角一抽。
果然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啊,再大点声房梁能被他掀下来。
孟殊台狭长的眸子一眯,狐狸似的探究:“还想瞒我。”
“从前还夸口说什么挚友兄弟……如今你红鸾星动都不告知,我又有正经亲兄弟,不如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你说是不是,九安公公?”
孟殊台故意这么问,乐锦看元景明一下子脸就皱了,憋不住笑出声来。
孟殊台跟着她一起笑,气的元景明锤他被子:“哎哟菩萨,别这么说!”
这个朝代崇佛敬道,孟殊台的小名唤作菩萨。
“我可不是为了得人家青睐才贴上去的。姜四娘子是个敢作敢为、大气正义的人。单这一点,我就愿意帮着她。”
“但现在我食言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年遇见爱情,总是痴痴复怯怯。
高贵如元景明也犹豫忧愁。
“去见她。”
乐锦脆生生开口,引来元景明和孟殊台双双看向她。
她坦然接受他们不解的目光,掏出一个少女的肺腑点醒这两个爱情白痴:“姜四娘子孤身一人在清冷庵中,又背了构害兄长的骂名,现在一定很难过。”
“一个人困苦的时候,一等重要的是陪伴,不要让她觉得孤单或被抛弃,这是‘定心丸’。不然哪怕过了这段日子,那些不好的情绪都会影响终生。”
元景明缓缓端正身子,手掌握拳捶于手心:“对!我可以去看她!”
他跳下床榻,撩起衣袍就往外冲。
乐锦刚要跟上,元景明回头道:“等我安排好了殊台你陪我一起去!九安,你服侍殊台好好用完药再回来嗷。”
好家伙,把她当人情了……
乐锦狠狠鄙视这种奴隶主行为。
“呵,”孟殊台轻笑一声,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他病容慵懒,今日连簪子都没有,长发恣意垂散,比往日多了几分乖顺。
这样美好的人,合该配一个知心体贴,温柔和善的妻子,该有轩窗梳妆,赌书泼茶的闺房乐趣,而不是被戏耍,被凌辱,被取乐……
也许正因为同名同姓代入感特强,乐锦当初追书看到孟殊台婚后的时候就不忍直视。现在人就在自己面前,会颦会笑,活生生的人诶!
她更心软了。
乐锦手心向上,垂首道:“奴才服侍郎君用药吧。”
预想中的温热瓷碗并没有降落在她手心。
乐锦抬眸,恰恰撞入孟殊台水一样柔和的笑眼。
他又开始波弄药汁,轻轻朝它吹气,“我不喜欢别人贴身侍候,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来。公公不必多礼。”
元景明你看看人家!!
乐锦暖心一笑,“叫奴才‘九安’吧,郎君也不必多礼。”
没有初遇时守礼的抱歉,甚至也没有手中暖炉的热意,但两人对视而笑,纯然的友善和亲切。
孟殊台药刚送到嘴边,忽然一顿,不好意思地望向乐锦。
“九安……能帮我把头发绾一下吗?”他端着药碗示意乐锦,“喝药委实不便。”
乐锦立刻点头,“好。”
贵公子的梳妆台一点不输大家闺秀。紫檀木的半环型妆台足足占了小半间屋子,七八种截然不同的技法刻着山石竹影、雪潭孤舟,分明是一副立体微雕的山水图,与妆台上翠绿的矮松和文竹交相映衬。
华丽沉沉又兼肃穆文雅。
三面圆镜之下还放着个金丝银线交织而成的半大笼子。但似乎久久不用,看不出从前里面养着什么动物。
乐锦拿到孟殊台带的碧玉簪子,目光却被这金银笼吸引。
她悄悄伸手,指尖正悬在半空,孟殊台忽出声:
“小时候我有一只狸奴,养在这金银笼中。”
“可是后来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他声音里有极力掩饰的失落,“好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真讨厌。”
乐锦会心一笑。
就跟那日他嗔怪身旁侍女怠慢她一样,根本不是真的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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