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调”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散发着让人眩晕的光。孙佳深吸一口气，跟着郑锐走进了这扇门。
大厅里音乐震耳，觥筹交错，看似与普通娱乐场所无异。但郑锐没在这里停留，他径直走向二楼，在一个名为“蓝月”的包间前停下。他警惕地左右看看，伸手在门旁一幅廉价的抽象画框后摸索了一下，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厚重的包间门应声而开。
门后的世界瞬间剥离了外面的喧嚣，换上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天花板上的吊顶灯投下昏黄的光线，补光灯又投出无数白炽光，摄像头无处不在。
几名穿着暴露衣物的年轻女孩面无表情地穿梭其间，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郑锐走到角落里，从一个柜子里扯出一套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扔给孙佳：“换上衣服，一会儿进三号直播间，照着提词器念，机灵点，别搞砸了。”
孙佳握着这劣质触感的蕾丝布料，手指蜷缩起来，她强行挂上笑脸：“知道了，我会好好干的。”
在去简易隔间换衣服的过程中，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个空间。“蓝月”包间被隔成数个小间，隐约能听见从里面传出的刻意矫饰的娇笑声和聊天声。
路过两个靠在墙边抽烟的打手时，她放慢了脚步。
“昨晚那几个不行，哭哭啼啼的，拍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用。”一个抱怨道。
“老板发火了，说再不出好素材，下次出货就得断档。”另一个啐了一口，“源文件都在锐哥那个宝贝硬盘里，还得重新挑重新剪，真麻烦。”
走廊尽头，一扇虚掩的门引起了她的注意。透过门缝，她看到里面赫然是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几十个分割画面实时显示着各个直播间的淫靡景象。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骚动，一个中年男人踱步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周围的人看上去都对他尊敬有加，恭敬地喊着他“龙哥”。
那人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穿着暴露的孙佳，眼神里带着的是评估货物般的审视。
这一眼仿佛要把孙佳看个透彻，在这样的目光下，孙佳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一般。
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王韦和郑锐背后的老板！
她不敢再多看，快步走进分配给她的三号直播间。狭小的空间里，补光灯十分刺眼，提词器上滚动着不堪入目的挑逗话语。她强忍着屈辱，对着摄像头，挤出生硬的笑容，开始她的表演。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趁着去卫生间的短暂片刻，她迅速掏出谢书岚给她的伪装成口红的微型相机，看似补妆，实则飞快地拍下了“龙哥”的模糊侧影。
在孙佳踏入“蓝月”之时，谢书岚马不停蹄地准备解锁郑锐的旧手机。
她们的动作必须要快，要赶在被郑锐发现之前。
谢书岚眉头紧锁，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滚过一行行复杂的代码。
“不行，”她最终泄气地靠在椅背上，“这手机系统太老，常规的破解方法都会触发数据锁死，只能尝试密码。”
谢书岚的目光落在苏紫的身上。
苏紫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她每次一看向这部手机，都条件反射地恶心。
周鹤坐到苏紫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稳：“苏紫，我知道这很难，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难。你不要有太大压力，能想得出来就想，想不出来我们去手机维修店里解锁试试，或者直接上交给警方。”
苏紫知道，去手机店解锁有风险，手机里的内容可能外泄，而直接上交给警方就与她们当初的想法相悖了。
王曦遥默默递给苏紫一杯温水，眼神里充满了安慰。
苏紫深吸了几口气后看向那部手机，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郑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拿起手机，在密码输入界面，迟疑地输入了郑锐的生日，显示错误。
每一次错误的提示音都让她的精神更加紧绷：“他会不会把密码改了？我实在是猜不到了。”
谢书岚试着引导她：“别急，苏紫，你慢慢想想，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或者某个对他有意义的数字？”
“特殊意义的数字……”苏紫喃喃自语，各种记忆和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突然，一个被刻意遗忘的细节闪现。她记起来郑锐有一次醉酒后，曾提起他的老家，还说他老家县城的区号很好，数字吉利，能保佑他发财。
会不会是那个？
苏紫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用上郑锐老家县城的区号，再次尝试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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