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童湛带着桐城众人灰头土脸地离开,朝露殿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众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大殿上孑然独立的唐择玉。
不过短短几日,当初飞扬跋扈,不敬长辈的恶徒就尝到了诸多苦果。
宗主轻叹一声打破沉默:“择玉,事已至此不必挂怀,桐城少主非你良配。”
唐择玉微微躬身,恭敬道:“多谢宗主和各位长老主持公道,弟子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日能够干脆了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宗主见他看开,没有纠结怨恨,脸上有了笑意,欣慰道:“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
“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有把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徒增笑柄。”
几乎是宗主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冷硬讥诮的声音便突兀地响起。
唐择玉抬头看去,对上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面庞消瘦,面白无须,眼尾下耷,透出几分严厉和不近人情。
注意到唐择玉的目光,他抬了下眼皮,眼神挑剔又尽显苛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自甘堕落,怨不得旁人拜高踩低。如今宗门还肯给你一个容身之所,已经是莫大的仁慈,望你好自为之。”
此话刻薄刺耳,倒像是唐择玉的不对。
唐择玉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极其古怪,似笑非笑,叫人琢磨不透。
他抬手作揖,没有愤怒也没有争辩,面上波澜不惊,顺着长老的话道:“崔长老教训的是,我如今病体残躯,修为尽废,若没有宗门庇护,曝尸荒野是早晚的事。”
唐择玉连声咳嗽,身体乏力,原本挺拔如松的身躯随之卸力,肩膀塌下去,整个人的精神气失了大半,衬得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虚弱。
云复礼面色骤变,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他猛地出手,扣住唐择玉的手腕,探上他的脉搏。
指尖的脉象虚的几乎探不到,云复礼的脸色顿时变得比唐择玉还要难看,他霍然抬头,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刺向台上的崔冥。
当日夺舍者闯下弥天大祸,是崔冥将其擒获,闹到宗主面前,非要宗主给个说法。
宗主期期艾艾,像过去的无数次那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搬出裴寂做转圜的余地。
可崔冥铁了心要惩戒,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他联合其他人不断给宗主施压,直到宗主痛下决心才肯罢休。
之后他又以执法长老的身份接下重任,亲自上阵行刑。
他嘴上说的是公正无私,却借着行刑的名头假公济私,废了唐择玉的修为,碎裂他的经脉。
宗主眉头紧皱,目光转向崔冥,带着审视和不解:“崔长老,此事你当作何解释?”
他只说惩戒,没说要废唐择玉。
崔冥面色一僵,他确实存了私心,原以为唐择玉翻身无望,只要悄无声息地死在外门,此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不曾想他命不该绝,竟然还有爬回来的一天。
不过崔冥并不慌,他身为执法长老,有的是法子按死唐择玉。
崔冥拱了拱手,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宗主明鉴,我是依照宗规行事,绝无二心。”
说着他又看向唐择玉和云复礼,厉声呵斥:“你们二人,一个是曾经的执法堂首席,一个是现任执法堂首席,执法堂的规矩都背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残杀同门,屡教不改,按照宗规就是废除修为,逐出宗门。看在裴长老的面子上,我没把人赶出去,已是网开一面。”
崔冥有恃无恐,神情倨傲。
唐择玉杀人是不争的事实,当日有诸多弟子看见,光这一点,他就难以翻身。
云复礼被冠冕堂皇的话气笑了:“崔长老,你是不是觉得事情已成定局,就没人会深究?我事后调查过,唐择玉和出事的几个弟子签了生死状。”
青玄宗确实不许残杀同门,但生死擂台另当别论。只要签下生死契约,开赛台,便是生死自负。
崔冥眼皮一跳,显然此事他也知情,可他并没有考虑进去,或者说他是故意不去考虑。
“既决生死,就该光明磊落。他耍阴招,使手段,设局骗人自相残杀,草菅人命,和邪魔外道有何区别?”
云复礼握剑的手猛地收紧,这根本就是诡辩,他刚要反驳,却被拽住衣袖。
唐择玉对他轻轻摇头,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拍了拍他握剑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云复礼一阵恍惚,手背还残留着唐择玉手掌冰凉的触感,这无声的,熟悉的小动作,已经很多年不曾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怔愣地抬头,目光落在唐择玉挺拔的背脊上。
“崔长老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宗门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唐择玉声音轻缓,说着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想当年崔景鸿被废,亦是你亲自监督,晚辈每每想起,都心生佩服。”
崔景鸿三个字一出,犹如平静的湖面被人投下一颗巨石,溅起无数的水花。
众人的脸色精彩纷呈,看向崔冥的眼神带着怀疑和探究。
青玄宗谁不知道崔景鸿是崔冥最疼爱的侄子?当年他仗着崔冥的庇护,欺男霸女,戕害凡人,恶行累累。
唐择玉坐稳执法堂的首席后,顶着压力处置了崔景鸿,将他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当时要求全程监督的崔冥脸色铁青,面上刚正不阿,实则一直如鲠在喉,后来也没少为难唐择玉。
夺舍者残杀同门,死有余辜,唐择玉不为他讨公道,但也不会白白让人算计。
若是崔冥老实点,唐择玉还没那么容易揭露,没想到他先跳出来,那就别怪唐择玉借势而为。
崔冥被突如其来的软刀子捅的面色巨变,当场恼羞成怒:“你休得胡言!”
唐择玉无辜地垂下眼,委屈道:“我只是感念崔长老高风亮节,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怎么就变成胡言了?”
崔冥的盛怒和他的示弱一比,更像是应激,心虚。
崔冥反应过来,自知失言的他急忙找补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你不要用陈年旧事扰乱视听。”
唐择玉从善如流,抬头看向宗主,深深一拜,眼眶微红,诚恳道:“我这些年浑噩度日,做人做事常常糊涂。崔长老秉公执法,是希望我吃点教训,迷途知返,我不敢有怨,还请宗主莫要因此怪罪崔长老。”
唐择玉以退为进,看似求情,实则是再添一把火,把崔冥架起来。
他单薄的身躯裹在宽大的青袍下,俊朗的容颜苍白,像是一株在风雪中宁折不弯的青松,风骨犹在。
他也曾是宗门天骄,为宗门兢兢业业,立下不少功劳。
宗主对他的惩罚是经过多方考量,目的是惩戒,而不是要他性命。
崔冥这般公报私仇,阳奉阴违,若是不给个说法,执法堂日后如何服众?
宗主一阵头疼,目光复杂地看着唐择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日的唐择玉褪/去了过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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