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凤春正走得匆忙,突然间听到身后紧追的脚步声,又好像有人在唤自己,他疑惑回首便看到阿柠。
阿柠正抱着一件大氅追过来。
他惊讶,连忙赶过去:“顾女医,你怎么在这里?”
阿柠抿唇笑了下:“刚巧看到孟大夫了,孟大夫是刚轮值过吗?”
她实在不好和孟凤春解释什么,干脆含糊过去了。
孟凤春见阿柠这衣着首饰,不同往日,自然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想到了,阿柠素来受穆清公主青睐,这必然是穆清公主带她来的了。
他当下笑道:“是,今日恰赶上轮值,如今下值,谁知道下雪了。”
阿柠便将那大氅递给孟凤春:“孟大夫,天冷,你穿上这个。”
孟凤春看着那大氅,素白柔润的手,抱着厚实而油亮的黑缎大氅。
在这种细雪飘飞的日子,又是帝王御驾之侧,能披上这样的御寒之物自然是寻常人不敢想的奢侈。
他连忙推拒:“顾女医,不敢当,受之有愧。”
阿柠却直接将大氅塞给他:“给。”
孟凤春有些僵硬地接了,手掌恰好落在她刚才触碰的位置,在冬雪的沁凉中,些许的温热格外熨帖。
他脸上微红,再次看向阿柠,神情间也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抿了抿唇,没话找话说:“顾女医怎么在这里,是,是陪着公主殿下来的吗?”
阿柠:“差不多。”
此时也不太好多做解释,她只能含糊地道:“因陛下要调养身子,要以药膳调养……适才妾身过去,才和太医院诸位大人提起。”
她说得含糊,好在孟凤春也没深究,只略略点了点头:“此事关系到陛下龙体泰康,伴君如伴虎,你凡事小心一些,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听到“伴君如伴虎”这句,阿柠心里多少不太愿意,她不觉得李秉璋是虎,更不想别人这么以为他。
可她也明白,空口无凭,别人误解他抹黑他,自己解释了也没用,需要一些时间让别人看清帝王的仁厚慈爱。
她便只是抿唇一笑,算是领了孟凤春的好意,又问起来:“孟大人这次能来赤扈山,想必诸事已经妥当了吧?”
她这么问显然是提起孟家被牵连一事,孟凤春笑叹:“得天之佑,皇恩浩荡,侥幸逃过一劫。”
他大致讲起来,本来遭受本家连累,他们家也难逃罪责,
谁知天恩殊渥,竟念及孟家世代为医,供职于太医院,便格外开恩,派遣龙御卫彻查,还了孟家清白,这才免于牵缠。
提起这些,他眼神略有些暗淡,甚至有些沧桑之意:“如今我奉圣上宣召,候命于此,恭候差遣,想来若是不出什么差错,必可重回太医院。”
阿柠听着这话,心里自然觉得极好,想着李秉璋言而有信,确实对孟家网开一面了。
而孟凤春口中的“伴君如伴虎”也成了“皇恩浩荡”,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竟心神舒畅,想着你看你终于知道他的好了吧。
这事要说起来也是李秉璋委屈,怎么他严厉了,别人就说他伴君如伴虎,但凡有个好处又说皇恩浩荡,世人都是墙上草!
她便笑:“听孟大人这么说,我也放心了,皇上圣明仁厚,自能明察秋毫,绝对不至于让忠良蒙尘,自然会还孟大人清白,如今孟大人效命于御前,定能得皇上赏识,早些回去太医院,重新修撰医书。”
孟凤春颔首:“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有劳顾女医关心了。”
说话间,突而一阵风,裹挟着雪花,于是扑簌簌一阵冷意袭来。
孟凤春忙道:“天气寒凉,顾女医仔细受了冻。”
阿柠:“嗯,孟大夫,你披上这大氅吧,我这就回去。”
孟凤春却不忍心,他待要将大氅还给阿柠,阿柠自然坚辞,当即便说自己先回去,孟凤春说好。
谁知阿柠刚回身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孟凤春突然道:“顾女医!”
阿柠顿住脚步,回首:“嗯?孟大夫?”
孟凤春骤然大步往前,低头凝视着阿柠。
细雪飘飞,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起来,可是他却清楚地看到她,黄瓦红墙下,她乌黑睫羽染上剔透的雪片,一双杏眸清透如水,又纯又亮。
这样的她明净柔洁,犹如上等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美得让人窒息。
可孟凤春喉头突然有些发涩,不知为何,这样的她温软娇美,可却又仿佛凭空多了几分距离感,如同天际飘飞的雪,他抓不住。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陡然生出的念头太过突兀,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时机,可他就是想和她说说,甚至有种下意识,错过这一刻,再无机会了。
于是他几乎不假思索,冲口而出:“顾女医,有件事想问问你,若是唐突了,还请顾女医见谅。”
阿柠听这话,心里便一突,
想着他是猜到了自己和李秉璋疑心自己的身份所以问起来了?
其实当自己和李秉璋放纵时他和其他御医就在外守候轮值这让她有些说不上的羞惭或者说不忍。
如今孟凤春这么说她有些脸红只好道:“孟大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孟凤春说出这话后其实脑子也是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了。
可他觉得犹豫不决顾虑再三反而空空耽误了。
纵然实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可他也应该问应该说出来!
于是他看着不远处的亭榭终于一咬牙道:“顾女医你我相识一段日子有些话本来早就想和你说想问问你的意思之前因家里生了这等变故我不忍心连累别人自然不好再提如今承蒙帝恩终于得以脱罪。”
阿柠怔了下她睁大眼睛脸红耳赤地望着孟凤春这一刻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也有些尴尬。
他竟不是猜到自己身份是这个意思?
她愣愣地看着待要出口阻止谁知这时孟凤春已经开口:“顾女医我年已二十有八至今未曾婚配——”
阿柠忙道:“孟大夫!”
然而孟凤春话已出口却是收不回他紧攥着手中大氅继续道:“顾女医我今日既已经张口便要说明白我——”
他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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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平淡清冷却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仪让人心中一凛。
孟凤春忙循声望去便看到元熙帝李秉璋。
他肌肤雪白眉眼如画着华贵紫袍淡然伫立在雕栏画栋之间孤高矜贵凛然不可亲近。
孟凤春倏然一惊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他虽在太医院供职多年也曾数次面见圣上但是往日都是事先诸般准备且和其他御医一起郑重其事地面见。
在这样毫无准备之下猝不及防地看到皇帝却皇帝身边甚至仿佛连宫人内监都不见一个这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呆立在那里。
李秉璋略挑眉。
孟凤春骤然醒悟意识到这就是皇帝而自己见皇帝却不下跪。
他不及细想急忙快步上前行跪拜大礼。
李秉璋却看都没看孟凤春一眼甚至没说一句平身便径自穿过亭苑廊道走到阿柠身边扣住阿柠的手腕。
跪在那里的
孟凤春瞬间瞳孔紧缩。
庭院中的风并不大,雪也只是细细的,要说多冷不至于,可此时孟凤春却是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皇帝此番举动,再明显不过了,他僵硬地咬着牙,以手支地,脑子里却嗡嗡嗡地乱想。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皇帝听到了多少?
阿柠突然间李秉璋出现也是意外,如今孟凤春还跪着呢,她当然不忍心,连忙给李秉璋示意。
然而李秉璋却仿佛完全没意识到,只含着温柔的笑,体贴地拂起阿柠鬓边一缕散落的发,柔声道:“外面天冷,你穿得倒是单薄,仔细冻坏了。”
阿柠听这话,看着眼前的李秉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男人眼神缠绵温柔,但她会在一刹那间恍惚,会觉得他此时有着凌厉的獠牙,会随时置人于死地。
她忙攥住他的手,摇头:“我不冷,我只是看到孟大夫,出来说句话。”
李秉璋:“哦,孟大夫?”
这时候,李秉璋的视线才落在孟凤春身上。
跪着的孟凤春,此时怀中还抱着那件黑缎大氅,是阿柠给的。
在触及孟凤春时,原本柔情四溢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冰冷。
他淡漠地俯视着孟凤春,挑眉,凉凉地道:“孟大人?”
孟凤春此时已经彻底傻了!
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过此时,他完全没办法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年少便供职于太医院如今已有七八个年头,也曾数次得窥圣颜,甚至曾经亲自为帝王诊脉,但他没见过这样的皇帝!
皇帝只是三个字,甚至也口称“大人”,可是孟凤春却感觉到居高临下的倾轧感,轻描淡写的不屑。
尊贵身份的差异如此巨大,以至于对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于他来说都是来自权力最巅峰的沉重威压!
孟凤春心跳加速,浑身几乎失去知觉,但他知道,自己不必仔细应对。
已经身临悬崖,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他深吸口气,尽量用平静恭顺的声音道:“是,卑职孟凤春,参见陛下。”
李秉璋:“孟凤春?”
他有些玩味地说出这三个字:“朕怎么觉得耳熟?”
阿柠看着这情景,自然不忍心,她敬重孟凤春,绝对不至于让他太过难堪。
她连忙道:“皇上,孟大夫出自杏林世家孟氏,孟大夫年
少便立下宏愿学神农尝百草修撰医书妾身之前和你提过你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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