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入睡。
原本御药局的汤药是管用的,他喝过后便能睡去,可现在根本睡不着了。
他躺在龙榻上,可以听到风的声响,也可以听到落叶的飘飞,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在天人交战,一忽儿确认她就是阿凝,就是她,再不会错,一忽儿心底又泛起冰冷,觉得一定是神思不清,也许一切都是幻觉,都是自己的想象。
甚至可能,连那个神似阿凝的小医女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想到这里,元熙帝骤然起身。
帷幔中的皇帝一个动静,外面早有贴身太监上前,小心地道:“陛下?”
元熙帝沉默了片刻,才道:“今夜难眠,去宣莫先洲来,要他为朕针灸。”
贴身太监听了,低声道:“陛下,奴婢查过今日轮值的,莫大夫不在宫中,不过太医院应有其他宫值大夫,奴婢这就去宣。”
毕竟御医不是宫人太监,他们不是一直住在宫中,晚间时候轮到宫值才会在,不然没特别吩咐,便会在宫禁之前出宫回家了。
元熙帝淡漠地道:“哦?不在,那就不必了。”
那贴身太监听了,有些忐忑,不过还是很快给旁边的使了一个眼色。
能在御前伺候的都是机灵人,很快这消息便传出去,不过一盏茶功夫,那贴身太监上前禀报,说太医院如今派了三位御医来,有两位也是针灸高手,还有一位是莫先洲大夫的弟子。
元熙帝这才道:“宣莫先生的弟子吧。”
这一声吩咐后,底下人自然便照做了。
元熙帝静默地躺在龙榻上,微阖着眼睛,心却一下下地跳快了。
他知道,莫先洲收了她为弟子,今夜也只有她留在宫中,所以来人必是她了。
此时的她必已经歇下,突然被唤起来,是期待还是埋怨?
元熙帝发现自己竟有些紧张,他害怕起来。
如果她是阿凝,一定会怪他,怪他不体恤下人。
这种担心让他浑身紧绷,以至于气息艰难起来,他只能深深地吸气,平复着狂乱的心思。
可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几乎是瞬间,元熙帝的耳朵竖起来,他仔细聆听着,辨别着,在那些脚步中,他清晰地辨认出她的脚步。
她生得确实圆润富态一些,但很松软,像蓬松的棉花,以至于走起路来轻盈柔软。
——仿佛她生怕惊扰了这个世间。
元熙帝紧抿着唇,屏着呼吸,倾听着,听到她的脚步停顿在屏风外,似乎低声和御医以及宫人们商议着什么,她好像很是忐忑。
她在害怕?犹豫不前?
元熙帝几乎想做起来,把她直接拉进来。
可他又觉得不能这样。
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死死攥着锦褥,僵硬了片刻后,终于试探着让自己开口:“莫大夫来了?
因为过于紧绷,他的声音略显嘶哑。
不过这声音落在外面众人耳中,那自然是心惊肉跳。
外面的一行人似乎犹豫了下,对视,之后终于有一位上前,小心翼翼地提起,莫先洲不在,但有其他精通针灸的御医。
元熙帝听了,不悦。
他不要其它御医,他要阿凝。
于是他冷冷地道:“怎么,莫先洲是不要命了吗?若是不要命,那他便永远不必来——
说到一半,他骤然止住。
那个小医女可能是阿凝,阿凝还在外面候着。
他不能这样,万一吓到阿凝呢?
于是他停止他的话,之后硬生生地一个转折:“莫先洲不在便不在。
显然,外面的人心都提起来,吓得战战兢兢,之后听到他这句缓和的话,都没反应过来,全都愣在原地。
元熙帝在众人的气息中,辨别着其中的那一个,柔软的,轻盈的,香美的,是她。
她显然也懵懵的,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元熙帝只能道:“莫先生的弟子可在?
他这么一问,外面立即反应过来,回禀说在,之后,便有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道:“奴婢便是莫先生的弟子,斗胆为陛下请针。
这声音低软,清甜,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心瞬间被填满。
她主动要请针……
她是阿凝,想接近自己吧?
元熙帝的心砰砰直跳,他侧首,视线几乎要穿透帷幕看过去。
她,阿凝,只隔着一道锦帐,就在自己的床榻边。
元熙帝修长的指有些无助地攥紧了锦褥,他发现自己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竟不知如何面对。
他该对她说什么……
这时,就听榻前的太监低声斥责道:“御前岂容你放肆,还不下去?
而一旁的女子用很低的声音道:“是。
那是她的声音,咬着唇,几乎要哭了。
元熙帝顿时
慌了,连忙道:“不必。
他这一声阻止了后,才尝试着寻回自己的言语,之后用尽量平静冷静的声音道:“既是莫先生的弟子,那就且试试吧。
显然他这话说出,外面的人很是震惊,也许是在他的喜怒无常而困惑。
不过很快,那些人便恢复了,开始试着为他请针。
元熙帝想命人打开帷帐,他想看看她的模样,想让她看看自己。
很快他又想到,此时的自己已经躺在榻上许久,定是衣襟散乱,说不得气色也并不好,若让她看到,岂不是不雅?
于是元熙帝到底没说什么,于是便有宫人迅速上前,依照惯例,只略打开帷幕,又用屏风遮住榻前,而他只需要探出手臂来。
他屏着呼吸,专注地望着垂下的帷幔。
秋日的帷幔加了一层,略显厚实,并不太能透出人影,不过此时已是深夜,宫灯亮起,将她的剪影投射在帷幔上。
元熙帝睁着墨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高高挽起的发髻,医女都是这么挽起发髻的,但她的发髻似乎格外饱满好看。
还有她低垂下的颈子,柔和的线条,都很好看。
这时,她似乎略起身了,从这个角度,他一下子看到了她的身姿。
她的肩膀其实很窄,但胸部高挺,饱满圆润,像是充了气一般。
元熙帝便想起昨日自己才刚刚感受过的,软得像云,闻起来清馥甜美,似乎带着些许奶香。
他动了动唇,想吃……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被握住。
几乎在被握住的瞬间,元熙帝身体一个激灵,他的视线陡然射过去。
隔着帷幕,他知道是阿凝握住了他。
这是阿凝才有的温度。
元熙帝心跳如鼓。
外面的阿柠却终于开口,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奴婢要先过脉,可否请陛下略松一些?
元熙帝听着,明白此时的她如履薄冰,她害怕自己。
而自己在为难她。
她如今只是一个才学医没多久的小医女,突然半夜被拎过来,被硬赶到了御前,她自是惊惶不安。
元熙帝抿了抿唇,之后轻声开口:“不必害怕。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说出这话后,整个寝殿都寂静下来,是比寻常更深一层的寂静,似乎所有的人气息都停顿了。
他轻轻攥了攥拳,试着让自己轻松下来,之后道:“现在可以过脉了吗?
外面的阿柠怔了怔之后受宠若惊地、忙不迭地道:“可以奴婢马上为陛下过脉。”
元熙帝轻轻“嗯”了声。
阿柠便迅速为元熙帝过脉其实只是例行公事不过元熙帝还是尽量调整着气息他不想让她知道锦帐内的自己是如何贪婪而急切地盯着她。
之后开始针灸了。
元熙帝的视线自始至终盯着外面的阿柠看着她低头为自己下针的样子也看她屈指捏针的样子她虽然没学多久但已经很娴熟了。
不过她显然很紧张小心翼翼的以至于下巴那里紧绷着一直咬着唇。
元熙帝想告诉她放松些但**该怎么说。
他想了半晌终于挤出一句话:“你尽管下针便是了不必惧怕。”
“啊?”外面的阿柠惊了下手下银针一颤。
一瞬间所有御医以及宫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脸色煞白。
这弄不好要出人命!
阿柠自然也忐忑地望向锦帐内。
不过什么都没发生没有雷霆怒意也没有赫赫帝威。
她反而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继续便是朕不是三岁小儿并不畏疼。”
帝王的安抚是如此温柔简直是善解人意。
阿柠不敢置信地看着锦帐内静默了片刻便低头继续下针。
她想所有人都误解了他他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贤明仁厚君王!
她平心静气地下针待到针灸施展过后她犹豫着是不是要起身告辞。
这时的元熙帝自然窥见了她的意图他又道:“莫先生往日曾提起说是按摩穴位可以安眠助睡?”
阿柠连忙道:“回陛下莫先生说的是若要助眠可按摩神门穴、三阴交、安眠穴、百会穴以及涌泉穴。”
元熙帝迅速想了想各穴位所在的位置若让她按摩三阴交和涌泉穴实在不雅而百会穴和百会穴在头部那就要散发安躺还要闭目无法看到她
他不想让她看到一个因为失寐而面色苍白憔悴的自己。
所以还是神门穴最好。
于是他盯着那道投射在帷幔上的影子:“那就按摩神门穴吧你可会按?”
他看到她张了张唇有些犹豫之后咬牙道:“奴婢会可以为陛下按摩。”
元熙帝:“好。”
不过心里却想她其实不会吧但她的胆
子很大。
他的阿凝也是一个冒失孩子。
而此时寝殿的种种显然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但伺候在御前的宫人永远都要面对元熙帝莫测的性情,所以他们很快搬来了绣椅,由阿柠坐下为元熙帝按摩。
至于其他御医等人,暂且退下。
宫人们迅速落下帷幔,又遮了夜明珠,熄了宫灯,于是寝殿中只有殿外透进来的一丝微不可见的光亮。
阿柠坐在榻边,轻握着元熙帝的手,指腹落在腕部内侧的神门穴,轻轻按摩揉捏,男人的手指雪白如玉,她不太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这时,里面的人却吩咐道:“再用力些。
低哑的男人声音,带着些许的喘,阿柠一下子脸红了。
她有些想入非非,脑中竟浮现出一些事,男女之间的,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