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秉璋脸上有伤,一行人便暂且在山中滞留了几日,穆清公主本被送回宫的,知道这消息后,强硬地去而复返,一家子倒是在赤扈山下又逗留了几日,如此待到李秉璋养了伤,眼看没什么大碍,一行人也该回去宫中了。
穆清公主自然想和阿柠挤在一起,李秉璋却让她单独一处,把她赶下去了,穆清公主心不甘情不愿的,扁着唇委屈。
李君劢见此,便要拉着她去后面辇车。
对此阿柠忍不住笑:“君劢这孩子真懂事。”
李君劢叫了那一声阿娘后,似乎有些别扭,遇到她时仿佛都不好意思直视她的眼睛。
如今听到这话,鼓着脸颊,**地嘟囔了一声,似乎是“阿娘”两个字?
阿柠笑,故意道:“你说什么?声音这么小,谁听得到啊!”
李君劢:“我声音挺大的。”
阿柠:“是吗?那你再叫一声我听听?”
李君劢瞥她:“你故意的!”
她也挺坏的,就是故意欺负人。
穆清公主从旁捂嘴笑:“就故意的怎么了,谁让你以前不叫,现在知道叫了,不该大声点吗?”
李君劢不高兴地看她:“你能少说一句吗?”
穆清公主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李君劢睨她,一脸的不待见。
穆清公主便有些告状地道:“阿娘,你看看他!”
阿柠看李君劢:“对待妹妹,你随和一些。”
她这么一说,李君劢原本的气恼顿时烟消云散,半点脾气都没。
他扁着唇,低声嘟哝:“知道了。”
阿柠看他这样子,有些想笑,甚至有种想拍拍他脸的冲动。
这个半大的少年难得露出这样的孩子气呢。
不过她到底忍住了,只是笑着道:“等会启程,君劢,你多照应着穆清。”
李君劢挺直了身子,道:“好,我知道了。”
穆清公主听这话,狐疑地看着李君劢,这变得也太快了,现在这么听话了?
此时姑姑过来请阿柠上车,阿柠便先上了,如今李秉璋还没完全好,性情古怪,她要陪着李秉璋,要照顾他。
眼见阿柠上了车,李君劢淡看向穆清公主:“走吧,我要多照应着你一些。”
穆清公主挑眉,摆出姿态,矜持又傲娇地道:“好,太子殿下,先扶本宫上车吧。”
李君劢:“……”
他没好气地道:“自己上!
说完自己径自上车了。
穆清公主便不和他较真,上去辇车,坐在李君劢身边,慢吞吞地拿出一粒桂花糖,放在口中。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车厢内,让人很想吃。
李君劢看向穆清公主。
穆清公主笑:“这是我的桂花糖,阿娘给我的呢!
李君劢不吭声。
穆清公主:“本来想和阿娘说,也要给你一袋,不过我想想,你之前说不喜欢,罢了罢了,还是不给你了!
李君劢:“……
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阿娘就是跟着她学,才越来越会欺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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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车行走在通往燕京城的官道上,天阴沉沉的,冬日的风贴着辇车窗棂吹过,前方的锦旗随风招展,发出扑簌的声响。
两边都是苍茫的林树,偶尔间会有一群灰突突的鸟儿自窗边飞过,落下灰蓝相间的**羽。
阿柠倚靠在窗棂前,半托着下巴,就那么无声地望着李秉璋。
李秉璋自然感觉到了,却故作不知,微昂着下巴,侧首看着别处。
阿柠好笑,心想他这个侧影和李君劢很像,父子两个太像了,一脉相承的倔性子!
她这么笑着,李秉璋却侧首看过来。
阿柠便凑过去,笑得甜蜜又温柔,眼神缠绵如丝。
李秉璋看着她的笑:“心情不错?
阿柠:“嗯嗯嗯!
李秉璋:“刚才和他们说什么了?
她站在那里和兄妹俩说了半天的话,他早看到了。
阿柠:“君劢唤我阿娘了,他越来越听话了。
李秉璋听此,眉眼凉凉的:“今天才唤吗?这孩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阿柠便笑出声,搂着他的颈子,摇晃着撒娇:“能认就好了,反正我们现在一家子圆满,我再没什么遗憾!
说着,便仰脸吻他的下巴。
李秉璋眸色微转深,不过却依然不动声色,任凭她施为。
他还是有点生她的气。
谁知这时,阿柠突然贴着他的耳朵,低低地道:“我心里喜欢,不光因为君劢唤我,还因为无隅。
声音低软甜暖,徐徐流淌入李秉璋耳中,润到他的心里。
李秉璋便觉自己化为了绕指柔。
阿柠抬起胳膊来,白生生的手指轻抚过那刚硬的下巴,她仰着脸,认真地道:“我
的无隅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这里一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便是留下了那也是帝王的徽记是皇帝爱民若子泽被苍生是至德至性。”
李秉璋垂着眼皮看着她晶亮眼底的虔诚和温柔这时候心思却有些恍惚。
想着若她知道自己是有意为之必是失望。
不过那又如何从她重新归来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要做个人做个好人。
他曾要那些高僧在佛前念经千百回为他祈福他也曾心里暗自发下誓愿若她归来他可以放下屠刀一心向善。
他这辈子竟盼得她归来那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便徐徐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来自她的抚触和摩挲。
那双手实在太暖太柔就这么无声地抚自己的心于是心底的阴霾被驱逐所有的伤痕都被抚平被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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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连着两日总算抵达皇都。
略作歇息李秉璋亲自挽着阿柠的手带她前往函德殿。
一进去后阿柠也是惊讶几乎疑心走错了。
原本的函德殿自是殿庑雄丽入眼可见雕梁画栋铜瓦金砖各处雕刻了龙凤飞马的图纹等是皇宫各处宫苑最为富丽堂皇的一处。
不过因李秉璋性情喜好这宫苑肃穆冷清处处透着沉闷呆板简直仿佛无人居住的废宅甚至往常连人烟都少见。
可是现在突然间不一样了。
一眼看去庭院中竟有了池沼虽是寒冬时节暂时无水不过一旁叠石成山并有参差翠柏密荫交加景致雅丽。
她疑惑地看向李秉璋李秉璋道:“已经命人收拾了懿锦宫会略作修缮作为你起居寝殿但如今你先歇在函德宫。”
阿柠当然并没意见:“嗯。”
——她没想到的是后来懿锦宫收拾出来了
此时两个人说着话穿过廊堂阿柠见廊下挂了一些鸟笼大多是五彩斑斓的鸟儿可唯独一只却是寻常雀儿。
她好奇看了又看疑惑地道:“竟养了一只雀儿怎么养这个?”
这就是一寻常的灰雀外面常见得很她知道帝王宫苑必然讲究万不至于养这个。
李秉璋神情间淡淡的:“谁知道呢。”
啊?
阿柠觉得他这语气不对越发
纳闷探究地看着他。
李秉璋却挽着她的手:“只是一只雀儿而已别想了走我带你进去殿中看看你先看看习惯吗若是不喜欢回头再换便是了。”
阿柠便也没多想随着他迈上台阶一旁早有姑姑上前揭开青缎厚幕并掀开软纱帘两个人踏入殿中这殿中气象自是和往日不同阿柠也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乍看到殿中布置她还是不敢置信。
一眼看到的是一件大花梨山水雕花屏风屏风旁是同色花梨木矮几并两张犀皮椅矮几上摆了青花松竹梅纹香炉上方吊着盏鸳鸯琉璃灯。
此时那香炉正喷洒出细细的香来很清淡的香似有若无的。
阿柠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一时心潮起伏不敢置信。
她怎么会忘记她跟随李秉璋千里迢迢前往陇地后他们曾经拥有过的那个家!
在那里她和李秉璋如胶似漆甜蜜缠绵在那里她孕育生下一双儿女拥有了人生中最眷恋的一段时光。
如今这些家什摆设都是昔日用过的啊!
她放开李秉璋的手快步走上前去抚摸那矮几那屏风甚至那犀皮椅上的大红缎子绣五彩花椅垫。
屏风边角雕纹处有细小的刮擦隐约记得是李君劢拿着小木剑留下的而五彩花椅垫已经很有些年月半旧了可却又很干净显然这些年是自习保管着。
阿柠鼻子发酸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李秉璋:“这些竟还留着?”
李秉璋却不言语挽着阿柠的手绕过那架山水雕花屏风步入后方寝殿一眼便看到靠墙根处摆了香楠木雕花床床上是紫锦褥地上铺了繁花细叶的毯子。
这一幕太熟悉了!
阿柠视线颤抖急切地扫视着一旁镜台上摆着的妆匣铜镜
她又看向一旁一大碗枝叶横斜的佛手流光溢彩的夜光杯以及榻上那二尺来长的红缎炕枕全都是都是属于他们的旧物!
这是把他们在陇地的家一整个搬来了啊!
而此地距离陇地千里之遥所以他不是近日搬来的是一开始就把那里的大小各样物件全都带来了要小心保管着才能存放了十几年依然一切如故。
李秉璋走到妆匣前打开于是阿柠便看到里面的簪钗璎珞玉佩各样首饰头面
,流光溢彩,琳琅满目的,全都是她昔日的心头好,用惯了的!
阿柠眼泪直接落下来,她哽咽着道:“这些竟都还在……
她再世为人,有足足十年的时间,自己已经忘了,若不是恰好来到皇都,来到内苑,由此想起一切,也许他们之间再无机缘,也许她这一生浑浑噩噩就此度过。
如果她不能和他重逢,如果他们就此错过,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守在这里,对着这印刻着他们往日恩爱的用具,无声而绝望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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