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做题,做题。
明黄泛黄的灯光下,少女握着钢笔在考卷上不停地书写着。数字,字符,字母,黑色的字迹不断在白色的卷面上出现。
本该是焦灼紧张的测试环境,傅俏却在其中获得了久违的安定。
问题是清晰的,条件是限定的,答案是唯一,一切的逻辑链路都是如此明确,没有任何的意外。
不像这个世界。
屋外的雨水还在继续落下,但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脑子里一边在想,手上的卷子也一边在做。
赵家的客厅里,今晚出奇的安静。
方承和赵远在下象棋,荀敏则是坐在沙发上看书,三人同时保持着安静,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场面。
如果不去看那一盘棋局的话。
赵团长手边吃掉的棋子垒了高高几摞,直杀得方承是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方承?方承?”
“啊?”
“该你走了。”
“哦?哦哦!”
他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青年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今天心思不在这里,下也下不好。收了吧,收了吧。”
方承神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又看向了墙上的挂钟。
荀敏见状,也出声道:“小承。这才一个半钟呢,别着急。我刚才给小俏的是数学和物理两套题,让她自选一套做。最快最快,也得做两个小时呢。”
方承道:“啊。没有,我是怕…她做得太久,耽误赵叔和荀姨你们明天上班。”
这话一出,荀敏竟微微笑了起来,“我实话说了吧。这两套题啊,是我们年级老师自主命题的,难度很大,一般的学生根本做不到两个小时,毕竟这些题目,不会做就是不会做,再多干看着也没辙。就连钟冰也只考了六百一十多分,那可是年年都拿第一的清北苗子,全市前十的水平。”
方承眉头一皱,不解道:“那为什么您要…”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似乎不妥,转而道:“这样会打击学生的自信心吧?”
荀敏干脆将书放下,“还真就是这个目的。这是一中的传统,通常在升入高三的第一次模拟大考,老师们都会把卷子出得特别难,为得就是杀杀学生浮躁的心思,也敲个警钟,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
“可是……”
他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紧闭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方承下意识回头,只见傅俏正拿着两张试卷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整个人还是那副怔怔的,好似有些恍惚的状态。
荀敏和赵远对视一眼,她的脸上流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神情。
方承立马起身走了过去,想要同她说明考试卷的特殊。但傅俏却没有理会,居然毫不在意地绕过了他,径直朝沙发上坐着的荀敏走去。
“小俏。这卷子是比较难,不会做不要紧……”
“我做完了。”
傅俏的声线又平又稳,不带一丝情绪,冷静得仿佛是个机器。
荀敏一愣,还以为她是不会做也写了些内容,笑了笑也没拆穿,只是一边从茶几下方拿出答案一边继续问道:“那你选得是数学还是物理啊?”
“我都做了。”她说道。
这下荀敏脸上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她不喜欢这种不踏实的学生,于是便沉默着从她手里接过试卷,平展开在茶几上。
方承围了过来,两张试卷上果然都已经写满了字迹。他弯腰一看,答案条理清晰,显然并是不乱写。再俯身仔细一读,他的眼睛差点儿都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你都会啊?!”
这份惊喜仿佛从天而降,砸了他个措手不及,却是货真价实的。
比起方承大喜过望,荀敏的脸色则是更凝重了,她锁着眉头从眼镜背后打量着傅俏,不甚客气地问道:“你做过这套题目?”
“没有。”
还不待她再开口,傅俏又道:“您能帮忙批改一下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
荀敏没有说话,只一个劲地翻弄着试卷。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
经过她的再三确认,这两套试卷的最终得分是213分,总分220分。
要知道这两套卷子,即使是那位“清北苗子”薛冰来做,也只得了193分。而且还是分别在两场考试,做满了整场时间才得来的成绩。
更重要的是,傅俏丢分,有许多原因是她的书写不规范,解题过程过于简单导致缺少得分步骤。还有一个是明显做烦了随手填的答案导致的扣分。
一言以蔽之,非能力丢分。
荀敏翻来覆去的看着试卷,实在挑不出更多的毛病了,遂问道:“为什么你写题,最后的结果都要画个方框圈起来?”
傅俏咯噔一下,心道不好,写顺手了。
前世她的最后一段求学生涯是在芝加哥大学度过,这是美国学校的书写习惯。
“为了老师方便阅卷。”
荀敏还想说什么,赵远却在旁边看得激动起来了,一拍掌对她大声道:“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咱军人后代的水平差不了!这下你们学校可没得说了吧?现在是一中得抓紧咯,赶快把事儿办好,不然待会儿什么实验啊,三中收到风声来抢,那你们可就亏啦!”
他是普通农村家庭出身,就喜欢人热热乎乎的这股子不怕输,不服输,更重要的--不会输的劲,别人越是不看好,就越是要争一口气。
“不错,真不错。小俏啊,学习的事情叔叔不在行。但我想要是你父亲看到你今天的样子,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对了,我听方承说,你父亲也是军人。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兵?”
方承闻言神色微变,对于傅俏的身世,他只说了是军人子女,并没有说是方振邦的战友遗孤。
把伤疤当做筹码露于人前,靠悲惨获取同情,他觉得这种行为几近于羞辱。
另外,或许在内心的深处,他始终还是无法正确地面对父亲这座高山。
所以方承宁愿自己拼尽全力,拉下脸皮去博得一个名额,也不愿借方首长的东风。
除非他实在办不到了。
傅俏顿了顿,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方承并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世。
为什么不说?
是为了维护她的体面,还是因为……
她脑海里忽然响起了阮红和方振邦的声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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