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的夏日昼长,待到夜幕初降,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恰巧是方尧在家的时间。
方承刚从团部回来,贺逑此时不在。他看着桌上的电话,又抬手看了眼手表。
“喂?妈。是我,嗯…我都好。方尧呢?叫他来接电话。没什么,随便说几句。”
他把电话打回了家里。
“喂,哥。”方尧的声线跳脱,听着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方承的眸光暗了暗,懒懒说道:“这几天爸不在家,你小子放羊。快活了?”
“嘿嘿。”
他笑了两声,竟不要命地反问起了傅俏的事情。
“你的相亲对象怎么样?是不是不敢来啦?还是说你把人给直接轰回去了?”
方承哂笑,故意道:“嗯,她过来了,我见到了。爸的眼光真不错,容光照人的大美人儿,又不娇气。好,我觉得好。”
“什么?!”
方尧惊叫起来,惹得阮红都跑来询问是不是出了事情,好不容易被他乱说一通才敷衍了过去。
“你…你…哥,你,你开玩笑吧?”他吓得嘴皮子都直哆嗦,“你不会,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你,你不能看上她啊!”
方承故意道:“为什么啊?我就看上了,一见钟情,怎么了?”
“她,她…她是来攀高枝的!”方尧追问,“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人了吗?”
“讨厌?”方承哂笑,“我看是你讨厌她吧?”
方尧闻言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他虽是个混不吝的,却也不是傻子,知道惹事的限度。这事要是捅到父亲那里,再有方承在后面等着……
方尧觉得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他只好在心底里不住地斥骂傅俏不要脸,竟真的敢独自一人闯到陵州去。
“我怎么会?”他仍嘴硬道。
方承现下没了耐心,严肃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复。
“行,不说视同认罪。你等着吧,我这周就请假回来扒了你的皮!”
方尧急了,立马道:“哥哥哥!我说我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父母打你,往往还存在吓唬的成分,哥哥姐姐动手,那是真照死里打。
“说。”
一个字的命令出口,他知道方承这是动了真怒。
“她,她的确是爸老战友的女儿。只不过…爸没说让她做儿媳妇,就只是想把她接到家里来照顾。爸怕小姑娘年纪轻,一个人赶路不安全,就说你离得近,让你帮着护送来。至于原因嘛…我也没听得太清楚,好像是什么她爸牺牲了,妈妈也改嫁了,家里有了什么变故之类的……”
方承越听心越凉,连背脊骨都透着寒意。
“你保证这次说得是实话?”
“我保证!”
方尧赶忙借此机会赶快为自己争取点好感分,“哥,其实我对你…嘟嘟嘟…”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撑着桌子在原地站了接近有五分钟之久。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也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千里迢迢跑来受自己的闲气?
“报告!”
一阵敲门声随之响起,方承听出了是崔言的声音。
“进来!”
门应声而开,一道橄榄绿的身影出现。
“连长。”
崔言见了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为难,“小傅姑娘…还在卫生队等着呢。”
方承本就打算过去,听到这话,立马拿起桌上的帽子就往屋外去。
“诶诶,连长连长!”
崔言两步三步地半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刚皱起眉头要开口,却只见对面人扯出一份变扭的笑脸,斟酌着说道:“那个…她说不想见您,只想让您把身份证还她。”
搁在以前,甚至是半个小时前,方承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势要和人当面把话说清楚。但眼下听到这个要求,他竟出现了一瞬间的无措。
因为她不想见自己太应该了。
“啊,啊。”
方承失去重心般地往后退了两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两声声响。
“她…她伤怎么样了?午饭和晚饭都吃了?”
崔言被这突如其来,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闪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答道:“伤口重新包扎,已经输完液了。午饭吃了,晚饭没吃。”
“怎么不吃晚饭?”
方承宛如一个迷路的旅人在此刻忽然找到了方向,一个劲地说道:“不吃饭怎么行?是不是晚上的菜她不喜欢吃?我这…我记得还有罐头。你等等啊,我去拿…”
当看见崔言叮呤咣啷地拎着两大兜罐头出现在自己面前,笑得有几分心虚时,傅俏就知道他没能拿回自己的身份证。
“这是连长给你拿的罐头,他听说你没吃晚饭可着急了。你看看,有黄桃,橘子,还有牛肉,红烧肉…”
她瞧着他略显笨拙地介绍着罐头,心中虽然失落,但也早清楚这事的关键在于方承,他纯粹只是为了帮自己的忙而已,跑这一趟,讲不好还挨了顿暴躁方连长的教训。
事已至此,生气伤心也没用了,左右今天是肯定走不成了。
傅俏轻笑,充分发挥苦中作乐的精神,问道:“一班长,你喜不喜欢吃罐头?”
周六的晚上,整个卫生队都吃了顿“罐头宵夜”。
她将方承送来的罐头全部分了出去,特意单独装了碗黄桃罐头给崔言。
“肉的分光了,只留了碗黄桃罐头。你不会生我气吧?”
崔言知道她在和自己开玩笑,依旧诚实答道:“哪儿能啊,我就喜欢吃这黄桃罐头,比肉好吃。”
“你是东北人吗?”傅俏问道。
崔言:“是,我是铁岭的。”
她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天还不算太糟糕,挺开心的。”
崔言不解,明明在他看来这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朝着傅俏希望的方向发展。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她端起水壶喝了口温水,悠悠道:“虽然没能走成,但头上的伤及时处理了,还请大家吃了顿罐头。尤其是你这位东北人吃到了黄桃罐头。”
傅俏看向崔言,开玩笑道:“我小时候听过一个说法,说每一个在外的东北人,只要吃上黄桃罐头就会交上好运道。你说,这是不是挺值得开心的?”
小姑娘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角噙着笑意,精致漂亮得不像话。
崔言磕磕巴巴道:“是…是,值得开心。你,你开心就好。”
的确。
人生苦短,开心就好。
转天就是周日,部队的休息日,连早晨起床的起床号都晚了半个小时。
等到开饭号响起的时候,傅俏便不紧不慢地下楼,和昨天一样在院里看起了报纸,等着崔言给她送饭来。
这是俩人昨天说好的。
空气清新,鸟啼婉转,在宁静祥和的环境里不受打扰地阅读。对她而言,在前世是只有专门找地方度假才能享受到的悠闲时光。
傅俏在读东西的时候通常都很用心,对周遭的变化完全不敏感。
“吃饭吧?”
铁皮饭盒哐地落在石桌上,一听就份量十足。她以为是崔言,便收起了报纸,顺口问道:“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鸡蛋,花卷,豆浆还有炒豆芽。”
傅俏折报纸的动作一滞,立马抬头朝来人望去。
麦色皮肤,眉眼俊朗,一身尉官常服,这不是方承是谁?
“怎么是你?!一班长呢?”
方承似乎有些心虚,主动给她拆起了饭盒,将一样样东西往外拿,一边敷衍道:“送饭嘛,谁来不都一样。一班长也要休息啊。”
傅俏看他将饭菜罗列开来,有胃口也变得没胃口了,也不想和他啰嗦,直接了当地问道:“方连长,您能先把我的身份证还回来吗?”
方承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叹了口气,说道:“咱先吃饭行吗?等吃完饭再说。”
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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