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小摊贩。
两个路人点了碗馄饨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
“听说,乔家老爷都气病了,御医都来了。”
“这么严重,没想到平时两兄妹挺要好,现在闹的真厉害。”
“而且最近乔家的商铺都打折了,我们等下去看看有没有要买的,趁着现在多买点。”
因为乔父“病重”,乔鸢低调回去问候。
“爹,还好吗,身体。”
可别胖了……
乔鸢看着乔正平有些圆润的下巴,偏头叫了一声,“娘,你少喂点。”
阚青雯盛汤的手一顿,哈哈笑,“最近闲来无事就自己琢磨吃食,没注意。”
家常说完就要聊正事。
乔正平的亲笔信此刻应该已经在御前了。
乔正平语气凝重,“乔家树大招风,这次是六皇子,以后也会有别的皇子,眼下必须破财消灾,到时皇上那边我也会去求个恩典。”
说完,他斜了眼自家女儿,“所以你也不用想着怎么和六皇子斗,皇上面前都是小儿科。”
他们只要抱上最粗的大腿就行。
当晚,乔烨书房里便多了一位侍女。
“乔公子称呼我为杏儿便可。”
少女约摸二十出头,神情内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明亮非常。
乔烨知道她是宫里来的人。
“应该也就一、两个月的日子,杏儿姑娘不用拘束,若是有缺的只管和我说。”
“是,公子。”
一个礼拜过去,乔烨总算习惯了杏儿的存在,她细心妥帖,总是安静地侍立在书房不起眼的角落,或垂眸整理书架,或轻拭博古架上的尘埃,动作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冬季严寒,杏儿适时递上一杯热茶。
乔烨将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过他知道她肯定不会走。
“你等我一下。”
等乔烨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暖炉,一件披风。
怕杏儿不肯收,乔烨连忙说:“我有个妹妹,从小照顾她,所以会多注意一点,杏儿姑娘不用多想,也不是贿赂。”
乔烨抿唇一笑,目光坦诚。
其他乔家人不知道,至少在他们家从来没有通房丫鬟,以后只会有一位夫人。
杏儿行礼道谢。
她在宫中虽然受到陛下信任,但有时候免不了罚跪,寒气入体,便怕冷。
这次真是遇到了一个好差事。
又过了一周,乔烨的兄长忍不住将乔烨约了出去。
酒楼包间里,暖炉烧得正旺,与外间的严寒隔绝开来,精致的菜肴摆了满桌,却似乎无人真正有心思动筷。
乔烨的兄长乔辉,与他有几分相似,眉宇间却多了几分世故与浮躁。他亲自给乔烨斟了一杯酒,笑容热络,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二弟,近日在家中可好?父亲‘病着’,妹妹又……唉,真是辛苦你了。”他刻意加重了“病着”二字,目光扫过垂首静立在乔烨身后的杏儿。
乔烨端起酒杯,指尖微凉,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愁闷与无奈:“劳兄长挂心,家中诸事繁杂,父亲身体要紧,我不过是守着书房,处理些琐事罢了。”他轻抿一口酒,辣意入喉,带来一丝暖意。
“琐事?”乔辉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菜,“我怎听说,妹妹那边动静不小,商铺折扣打得狠,怕是伤筋动骨吧?她一个女子,终究是意气用事了些。二弟,你就真甘心看着家业这么折腾?”
他语重心长,“父亲如今不便出面,我们做儿子的,总该为家族长远计。”
这话里的挑拨意味几乎不加掩饰,乔烨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出几分犹豫挣扎,低声道:“兄长说的是,只是……妹妹性子倔强,如今又正在气头上,我……我人微言轻,又能如何?”
乔辉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二弟何必妄自菲薄?你才是乔家正儿八经的嫡子,若你有心,为兄……或可为你寻些助力。”他意有所指,“总好过让乔家基业,毁在一个迟早要外嫁的女子手中。”
这话已是极其露骨。
乔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心知重头戏来了。
他脸上挣扎之色更浓,似乎内心天人交战,半晌才苦涩道:“兄长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兹事体大,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乔辉见他如此,也不逼得太紧,满意地笑了笑,重新坐直身体:“自是应当慎重,来,喝酒喝酒,尝尝这醉仙楼的八宝鸭,可是招牌。”
接下来的时间,便多是乔辉在说,吹嘘些自己结识的“能人”,暗示其背后的势力,乔烨则配合地做出或惊讶、或钦佩的表情,偶尔附和几句,心思却早已飞远。
他能感觉到,杏儿虽然始终沉默,但存在感却异常清晰,她就像一面镜子,冷静地映照着包间里的一切,包括他此刻的“表演”。
酒过三巡,乔辉似乎觉得火候已到,从袖中悄悄滑出一枚小巧玲珑、质地非凡的翡翠玉佩,推到乔烨面前,低声道:“此物乃一位贵人赏识二弟才华所赠,望二弟……莫要辜负。”
乔烨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那玉佩的纹样。
他心跳如鼓,手指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那玉佩:“兄长,这……这太贵重了,我……”
“诶,贵人赏赐,岂可推辞?”乔辉强行将玉佩塞入他手中,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收下吧,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乔烨像是被烫到一般,握着那枚冰凉的玉佩,手心却沁出冷汗。
这一次,杏儿极快地抬了一下眼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与他有一瞬间的对视,平静无波,却又仿佛什么都已洞悉。
随即,她又恢复了低眉顺目的模样。
乔烨心中了然,攥紧了玉佩,对乔辉重重点头:“我……我知道了,多谢兄长提点。”
乔辉志得意满地笑了。
又虚情假意地闲话片刻,乔烨借口父亲还需人照顾,起身告辞,乔辉目的达到,也不再挽留。
走出醉仙楼,寒风扑面而来,乔烨深吸一口冷气,才觉得胸中那股憋闷散去些许,那枚翡翠玉佩在他袖中,沉甸甸地,像一块冰,又像一团火。
杏儿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一如来时。
上了马车,车厢密闭,只剩下他们两人,乔烨靠在车壁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脸上方才的懦弱犹豫尽数褪去,只剩下疲惫和冷厉。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车轮辘辘声中:“杏儿姑娘,今日之事……”
“公子今日不胜酒力,与大爷话了些家常,便回府了。”杏儿的声音清淡平稳,接得无比自然,仿佛这就是全部的事实。
乔烨睁开眼,看向她。
杏儿也正看着他,眼神依旧清澈明亮,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却又奇异地给人一种可靠的承诺感。
他忽然明白了,陛下派她来,不仅仅是监视,更是一种保护,一种在关键时刻,能够证明他“清白”与“被迫”的活证据。
她记录一切,也只会在需要的时候,说出需要的那部分“事实”。
乔烨心中一定,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多谢。”
杏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马车向着乔府驶去,车外风雪渐起,车内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悄然流淌。
一切的事仿佛都在等过完年。
腊月三十,岁除之夜。
京城的雪停了,檐角挂着的冰凌在稀疏的灯笼光下折射出冷冽的清辉。
府内亦是张灯结彩,下人们脚步轻快,只是比起往年,少了些许喧闹,多了几分谨慎的安静。
真正的热闹,藏在乔正平夫妇居住的主院暖阁里。
地龙烧得极暖,驱散了所有寒意,圆桌上摆满了阚青雯亲手操持的丰盛家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乔正平难得换下了常穿的深色常服,着一身暗红色绣福纹的锦袍,看着十分喜庆。
“来了来了!”阚青雯眼尖,看到窗外两个披着厚厚斗篷、做寻常富家子弟打扮的身影,被心腹嬷嬷引着,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迅速闪入暖阁。
斗篷帽子摘下,露出肖若清俊的脸和乔鸢被寒气冻得微红的面颊。
“爹,娘,哥哥!”乔鸢笑着唤人,眼底是数月来难得的轻松笑意,肖若跟在身后,从容行礼:“伯父,伯母,乔兄,岁除安康。”
“好好好,快来坐!就等你们了!”阚青雯连忙招呼,目光慈爱地掠过女儿,又在肖若身上停了停,越发满意。
乔烨也笑着起身相迎。
然而暖阁里并非只有乔家自家人,其他丫鬟已经去休息了,唯有杏儿还站在一旁。
乔鸢早就注意到了她,此刻眼波一转,笑着走过去,不由分说拉住杏儿微凉的手:“杏儿姑娘,站着做什么?今夜是除夕,没有外人也没什么规矩,快来一起坐。”
杏儿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乔姑娘,这不合规矩,不敢……”
“什么规矩不规矩!”乔正平大手一挥,声音洪亮,“今夜在我乔家,就是一家人!陛下让你来,是让你护着烨儿,没让你大过年的一旁站着挨饿!过来坐!”
连乔烨也温声道:“杏儿,坐下吧,今日……无妨的。”
杏儿抬眸,视线快速扫过乔家众人真诚的脸庞,最后落在乔鸢拉着她的手上。
那温暖透过皮肤传来,与她指尖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她沉默一瞬,终是微微屈膝:“谢老爷、夫人、公子、姑娘恩典。”
她被乔鸢拉着,在圆桌最末的位置略显拘谨地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与这放松温馨的家宴氛围格格不入。
宴席开始,气氛逐渐热络,乔正平夫妇不断给乔鸢和肖若夹菜,询问他们近日在别院的起居。
乔鸢笑语嫣然,拣些有趣的小事说与父母听,肖若话不多,但举止得体,偶尔接话也能引得乔正平抚掌大笑。
乔烨也放松了许多,与妹妹和肖若低声交谈。
杏儿始终沉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动作斯文却迅速,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周遭的一切欢声笑语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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