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心偶尔也会给你喂招。
对你,他当然不需要动用七杀剑,只是随手折枝,剑势依然巍巍如山岳而滔滔若江河,行云流水写意天然,被笼罩在其中的时候,比起对战,更让你感觉像是被密不透风的流水裹挟住了一样,轻而易举地卸去了你的攻势。
你在流水中挣扎着稳住身形,前进,反抗,破开阻滞的涡旋,尽管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下一秒就已经被他举重若轻地反震开,但你确实破开了开始时对你而言固若金汤的防御,将剑尖点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借着反震的力道翻身跃出他剑势的笼罩范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稳住了打颤的手腕,被剑气扰动的林间竹叶犹在簌簌摇转,零落一地。
他的手缓缓垂落回身侧,竹枝虚指地面,眼眸依然沉静如古井深潭,不起丝毫涟漪。
“前辈,”你咧开嘴,按你们之前所说过的,如果你能胜过他一招,他就会满足你的一个小要求,“我可以提了吗?”
“你说。”
作为参照物的对手太过高山仰止,虽然知道自己正在进步,但你对速度并没有多么明晰的认知,自然更无从得知尘心此时平静外表下因为这件事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即使性情淡泊如他,面对这样世无其二的剑道天才,也无法不生出见猎心喜之感,只是在这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深切的遗憾。
因为你的天赋仅仅表现在你手中握着木剑的时候,一旦换成开刃的真剑,你就会表现出连初学者都不如的手足无措来,他对你的评价并没有改变,你没有一颗愿意杀人的心。
“七杀剑,”你说,“我想看看。”
通体水晶般晶莹剔透却又锋芒不显,被你的指尖抚过剑背的时候,轻振出细微的嗡鸣声,你收回手,退后一步,再一次摆出了起手式。
以尘心在剑境上的造诣,即使手握七杀剑,也绝无失手伤到你的可能,但在数十次攻守交换之后,你忽然撤去了手上的力道,他顺势收力,七杀剑轻轻搭在你手中的木剑上。
你静静看着在举世无双的名剑映衬下显得朴拙无华的木剑,时间在沉默中显得缓滞而漫长,直到一只蝴蝶慢悠悠地翩跹而来,停在了七杀剑光华内敛的剑尖上。
“比起拔剑的理由,知道剑为什么要在鞘中在我眼里才是更重要的东西。”你转腕收剑,甚至没有惊动这只美丽的生灵,“我永远不会觉得这是软弱。”
你离开之后,尘心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动作,静静地站在原地,他从尚还不会走路时就开始学剑,早已达到如臂使指的境界。
林间亦风平声止,蝴蝶却振动翅膀翩然而起,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烧制瓷器是件需要耐心的事,等待烧制的过程尤为难捱,但出窑之后看到仿佛会流动一般的美丽釉彩,的确又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瓷器之美,在于类玉的光泽与韵致,自火中出依然冰清玉洁,雪清河平常所用的器具便是一色素净雅淡的瓷器,只是最近御苑的白茶花开得实在漂亮,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插瓶,便想来七宝琉璃宗碰碰运气。
作为宁风致的学生,他在宗门内行走并不会遇到阻碍,熟门熟路地走进尘心的院子里。
骨龙盘旋在瓷窑边,尾巴环绕过周身一遭,将正蜷缩在它的胸肋里熟睡的少女保护在其中。
她身上盖着的毯子滑落了一半,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只看面容,真的显出瓷器一般的质感来,头发却被瓷窑散发的热气烘得毛毛躁躁的,像只炸毛的小动物。
日光把骨骼的阴影投在她的脸上,明暗摇晃间,让人疑心自己是不是跌入了梦境与现实的罅隙。
骨龙注意到他,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地昂起了头颅,他微笑起来,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嘴唇上示意噤声。
睁开眼发现身边多出来了一个人时,你并没有被吓到,因为如果他对你怀有恶意,骨龙一定会发出预警,你眨眨眼,努力把睡意和眼睛里朦胧的水汽一并略去,拍拍骨龙示意它把你放下去。
骨龙伏低身体,打开了胸肋,你踩到地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声问他:“……太子殿下?”
他弯起眼睛:“你认识我?”
不,虽然知道他是宁风致的另一个学生,但你并没有见过他,之所以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是因为他的衣着太过显眼:“这种蹙金织绣的羽毛暗纹只有皇室能用吧?”
“是,我是雪清河。”他顺着你的视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摆,“初次见面,小师妹。”
“能让骨龙这么安静的人可不多,”这下轮到你惊讶了,他指了指你手腕上的珠串,宁风致闲暇时会给你和宁荣荣编些这种随身的小物件,你的这串是素净的白籽玉配绿松石,“而且,我认得出老师的手艺。”
你陪雪清河找到了合适的花瓶,他向你道谢,把一串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珠串递给你,见你有推拒的意思,轻柔却不由分说地又往前伸了伸手:“是见面礼。”
“但我没有准备回礼。”
准确的说你现在还是赤贫阶级,从六岁那年开始给武魂殿打白工,你没有领到过一分钱,甚至连武魂殿会发给魂宗以下的补贴都没有。
虽然你在武魂城时也没有能花钱的机会,但这是什么?黑心前司,恨一下!
“你不是陪我找花瓶了吗?”仿佛预知了你的反应,他又说,“那也没关系,我是哥哥嘛。”
……虽然看起来很温和,但好像根本没有给你拒绝的余地,见你收下了珠串,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玉很衬你。”
因为根本就是专门为你挑的吧,宁荣荣更喜欢宝石。
“你们已经见过了?”宁风致微笑着看着你们,“我还在想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嗯,师兄很照顾我。”
这是实话,在你面前时,雪清河的确表现得像一位体贴的兄长,帝都脚下贵胄云集,就算碍于七宝琉璃宗,并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但在一些人眼里,说到底你依然只是个寄人篱下的破落户。
所以在带你出席那些上流场合时,会一次次地向他们强调你是他的师妹,如果有人对你流露出了轻蔑或恶意,哪怕是最轻微的,下一次舞会,他们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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