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云初晓,唐雅琪已经挎着包匆匆出了门,换乘了两趟地铁,又挤了半程公交,才总算在早高峰的人潮里挣脱出来,快步走到公司楼下。
刚要抬脚上台阶,就撞见了同部门的张也——一个‘热心’的男同事。
他显然早就等在那儿,见她过来,热络地挥手迎上前,“早!琪琪,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今天给你带了紫米饭团和热豆浆,赶紧垫垫,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絮絮叨叨的关心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拒绝的话到了她的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耐着性子应和几句,“谢谢你啊张也,不过我出门前吃过早餐了。”
“吃过也没事啊。”张也却不接话,反而直接把袋子往她手里塞,力道带着不容推拒的执拗,“饭团放着下午饿了再吃,豆浆趁热抿两口,我都买了,不吃多浪费。”
唐雅琪下意识想缩回手,他却先一步看穿了她的意图,手腕轻轻一翻,就将袋子稳稳塞进她手里,语气陡然认真起来,“琪琪,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东西都买了,你真不收,扔了怪可惜的,浪费食物总是不好吧?”
她捏着塑料袋的手指微微收紧,眉头紧紧蹙起,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一字一句地开口,“我无意于此,对你,也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他答的又快又急。
“你知道?”唐雅琪愣了下。
那双眼睛亮的惊人,像盛着揉碎的星光,丝毫寻不见半分暗淡。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连眼角的纹路都跟着舒展开,带着点狡黠又坦荡的意味,“我当然知道你刚离婚没心情,我懂!但是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怕等!”
他往前凑了半步,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笃定似的说,“你就将我当朋友、同事处着,平时一起吃吃饭、聊聊工作,不用有任何压力!”
这番话像团棉絮,堵得唐雅琪心里发闷。人尚且未从思绪中回过神,街角忽然炸响一声熟悉的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急促。
“琪琪!”
是周毅。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目光越过唐雅琪的肩膀,精准地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那双平日里只专注于工作的目光,此刻像淬了冰的刀。
方才亲眼看着那陌生男人往前凑,看着他对着自己的妻子笑得那样刺眼,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直窜上来,烧得他心口又闷又涩。
灿烂的金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却没添半分暖意,反而衬得眼底的寒意更显压迫感。
唐雅琪猛地回首,看见周毅时,瞳孔骤然缩了缩,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拉开了与身后男人的距离,“你,你怎么在这?”
周毅唇角勾着几分玩味的笑意,语气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利,“老婆,你忘带松饼了。”
他晃了晃手里那个印着浅咖色格纹的精致纸袋,袋口露出半块裹着糖霜的蓬松松饼,香气若有似无地漫开来。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种笃定的亲昵,像是在提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目光却越过唐雅琪,若有似无地扫过旁边的张也。
唐雅琪愣了愣,指尖下意识地抬起,多年的相处让她几乎是本能地想接过那袋松饼。
可没等她碰到纸袋,身旁的张也已经先一步皱紧了眉,满是疑惑地看向她,又转向周毅,语气里带着探究,“你前夫?”
周毅脸上的笑意未减,指尖轻轻敲了敲纸袋边缘,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每个字都清晰得像是钉在空气里,“她的现任。”
四个字落地,空气骤然凝固。
张也的表情僵了僵,眼里的疑惑瞬间被错愕取代,他下意识地看向唐雅琪,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反驳的证据,却见她垂着眼帘,指尖微微蜷缩着,没说话。
周毅见状,笑意里又添了几分了然的从容,他往前递了递松饼,直接送到唐雅琪手边,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触感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存在感。“刚烤好的,还热着。”
就在这时,张也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语气里多了几分审视,慢悠悠嘀咕了句,“你没离婚,入职表上为何填写已离婚?”
这话像根淬了冰的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过来。
周毅眉头一蹙,没等唐雅琪回应,已经伸手将她手里攥着的紫米饭团和热豆浆杯一并夺了过来。
动作干脆利落,不由分说地将饭团和热豆浆塞回张也怀里,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强势,“夫妻间的事,从来都是床头吵完架床尾和,就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了。”
说完,他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拉起唐雅琪的手,刻意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目光再次落到张也脸上时,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眼神里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疏离的冷意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
张也被那眼神看得一窒,握着饭团的手指不自觉收紧,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慌乱的颤抖,“我……我先去进去了,你们聊。”
周毅没看他的背影,只落在唐雅琪低垂的侧脸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这松糕是今早排队买的,你以前总念叨的那家,六点就去占位置了。”
唐雅琪掀起眼皮,眸光里带着点讥诮,“为了让我回去给你带孩子,周毅,你可真有闲心。”
他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挑,语气里添了几分玩笑般的揶揄,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来,想去拂她鬓角的碎发,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苦涩地笑了下,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你怎么把我想的那么坏,这松糕是我特意赶早买的,只因为你以前说过,他家的奶香味最纯。”
唐雅琪依旧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纸袋,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看着她这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他只好换了个话题,语气里又带上了点刻意的亲昵,讨好似地说,“老婆,刚才那人一看就没安好心,我替你把麻烦挡回去了,怎么也得给个好脸色吧?”
唐雅琪终于抬眼,眸子里像淬着冰:“别这么叫我。”
周毅早料到她会是这反应,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涩意很快压下去,话锋一转,语气忽然正经起来,“说真的,我是来向你请教育儿知识的。”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后半句,“毕竟,你也不想四喜跟着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天天吃不好睡不好,遭那份罪吧?”
“你在威胁我?”唐雅琪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哪能啊。”周毅连忙摆手,语气放软了些,甚至带上了点无奈,“四喜昨天哭闹着要喝你煮的粥,我带着她跑了三条巷子,换了八家店,那小家伙愣是抿着嘴不进店,就认你那口。”
他摊了摊手,眼神恳切,“我实在没辙了,才厚着脸皮来向你虚心学习,真的。”
提到女儿,唐雅琪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但别过脸时,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像块没焐热的石头,“我现在没空。等我有空了,再联系你。”
“那成。”周毅答得干脆,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顺势接话,“等下班了,我到你住的地方请教。”
“周毅!”到了此刻,唐雅琪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瞪他,眼里的火苗几乎要窜出来,连呼吸都乱了半拍,“你是想跑到我的出租屋里耍无赖?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角,刚才还带笑的脸色忽然沉了沉,眼底像是落了层灰,声音也低了些,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怎么能叫耍无赖?我带着笔记本和笔,保证认真听讲,绝不捣乱。只打扰你一小会儿,行吗?”
唐雅琪却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反倒透着股彻骨的凉。
她太了解周毅了,他哪是为了孩子来学什么煮粥?
分明是后悔了,想借着四喜挽回她。
这种拐弯抹角给她下套的把戏,他以前用得得心应手——给她一颗糖,说几句软话,她就会像上了发条的陀螺,任劳任怨地回家带孩子、操持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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