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燕华有大蒙汗撑腰,我何不替狄夷拉大京入局?
覃礼勾笑,将刚写好的信函交与部下,吩咐:
“速速送至宁皇手中。”
“是。”
“对了,派人悄悄盯紧沈无言漠域里的那队骑兵。”
覃礼叫住部下,沉声:
“倘若沈姓将军被找到,暗杀之。”
“是。”
“……”
覃礼满意非常。
如他所料,大京这几日并不安宁。
自沈将劫刑场北逃,城内风雨忽起,或颂二人情意绵长哀皇帝棒打鸳鸯,或批朝廷纲伦有违怨皇帝纵奸作乱。
总之,好话歹话像有人刻意传诵般,皆指向孤山冕宁。
真也假也,难免惹得世人纷说。
孤山冕宁心思本不在此,比起流言,比起孤山千灵,他更在乎突然叛逃的沈自寒。
孤山千灵终工具矣,早利用完了,死不成,逃也便逃罢。
可沈自寒身为大京重将,本就漠北人士,如今一下叛逃,还向北而回……难说是早有预谋。
莫非,漠域诸国早有起战之心,派沈自寒先行潜探?!
孤山冕宁想起沈自寒刚入大京时的缥缈身份,又想起沈自寒手上还握着虎符。
一锤龙椅柄,怒意喷涌。
孤山冕宁本就善疑之人,这些年,沈自寒百费心思取他信任,外为其夺天下,内为其除腹患。
如此王佐之才,当真让他忘了此人不过弱冠。
流年光景,少年意气风发。
被背叛的恨意滔天,孤山冕宁额上青筋爆起。
他不信沈自寒会为情所出。
但更怕,怕沈自寒心怀异志,另有筹谋。
他如此想着,浑然不知流民们借局势生乱,皇帝无暇顾及之机起义游行。
短短几天,起义军便如雨后春笋接二冒头。
“够了!”奏折被狠狠扔来,高堂上的孤山冕宁对柳榴等人大斥:“这些起义军就是满地乱爬的蝼蚁,你们居然压不下去踩不死,要你们何用?”
众臣连跪,疲色俱显,心叫苦:
异军突起的起义军们真真如蝼蚁蛀虫,你方唱罢我登场,灭不完呐——
“皇上,臣有要事相报。”柳榴突然朝孤山冕宁开口:“起义军们表面上散乱无迹,实则有人在背后组织。”
“只是。”柳榴抬眼,定定看向孤山冕宁,“这背后的主导者还未被找出。”
此话一出,孤山冕宁心下大惊,不由分说便认准了沈自寒:“再加批向北的追……呃!”
气急血攻,一阵眩痛闪过脑袋,击碎了孤山冕宁的命令,他拼命捂住头,难受得呲牙咧嘴:“医女,医女,唤医女!!”
公公带人即来,众臣退下,孤山冕宁瘫坐于龙椅来回翻身。
“皇上。”公公带到,离开时抬头看了眼,见医女双手覆上皇帝脑袋两旁,皇帝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什么香?”殿里只剩二人,孤山冕宁没睁眼,只觉得那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令他神清气爽,舒畅不少。
医女为他施针:“美人香。”
“……”
医女娇笑一声,打破了诡异的寂静,她目光掠过双臂下蓦然投来的视线直盯银针,知道孤山冕宁正睁着眼看她。
“把纱帽摘了。”孤山冕宁的声音难容置疑。
医女不卑不亢,平静照做。
“是你?”孤山冕宁目光震颤,惊讶,“恩人!”
禧宁芙微微低头,下半张脸的白纱随之飘动。她莞尔:“皇上。”
“你怎么在这?”孤山冕宁神情狐疑又戒备,“朕不是答应你赦免罪籍,还赏你留在宫中做女官吗?”
禧宁芙眉间一蹙,没曾想禧宁芜还帮自己赦了罪籍。
可,那又如何……
禧宁芙拿出一袋红粉在孤山冕宁眼前晃了晃,笑语:
“来此自是为了替陛下解忧。”
“陛下可知,起义军的粮草都是城内百姓供予?”
察觉到孤山冕宁呼吸渐重,禧宁芙重新捏住针,不慌不忙继续道:
“洒红粉让城内农田三日颓灭,断了起义军粮草,再放言天象有召娶天女,让百姓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陛下,以助重塑威信,再无人敢嚷,最后待七日婚期时,农稼重长,一举两得。”
禧宁芙又布了根针在孤山冕宁的额穴:
“只不过,今年农物的收期会延后,算是给百姓们偷助起义军的小小惩罚了。”
以更大的危机和舆议压过当前境况,先当小人才有后当圣人之机。
禧宁芙清楚,在靠天吃饭的农民面前,没什么比作物更重要。
一旦天灾来临,还管你什么家国大义,什么风花雪月,有吃能活才是硬道理。
又蠢又俗,抓住他们的命根子便能将其吓得屁滚尿流。
孤山冕宁也同样清楚。
施针完毕,他未起身,仍直直看着禧宁芙,问道:“你如何保证作物会在七日后重长?”
粮对民是命脉,对国亦是。
此计冒险,搞不好百姓怨怼更沸。
禧宁芙与他对视片刻,许久,主动牵起:“皇上有天女在手,何必担心。”
孤山冕宁没松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指间正要施力时,一封密函急切送来,被他牢牢牵住的禧宁芙看见了信函上的字:
“覃。”
“覃礼大人?”禧宁芙思索着,很快便从这几日有意搜罗的信息中找出印象。
孤山冕宁松开手,神色凝重,认可又不屑:“大京蝼蚁,狄夷奸雄。”
可须臾,孤山冕宁便激动起来了。
他捏紧从书函里抽出的纸,只觉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真天不亡我也!
“覃礼在燕华城见到了沈自寒和孤山千灵。”孤山冕宁语气里掩不住地激动,目光熠熠如狼虎见到兔羊,又定住,略觉黯然。
禧宁芙轻易点破:“陛下是怕覃礼此人信不得?”
“不止。”孤山冕宁说出心中顾虑,“大京居中原之地,擅闯漠域之城恐视冒犯,想向燕华要人,缺个由头。”
看来是忌惮燕华背后的大蒙汗——
禧宁芙想起两国之间曾立下不犯之誓。
她淡淡漾开笑容,乖张地吐出三个字:“暮子来。”
久违到令孤山冕宁生厌。
“陛下莫非忘了他是公主驸马,正好戴罪立功。”
“……”
不多日,城内百草枯黄,怨喝沸反盈天。
天地变了,两个消息轰炸着大京:
一为天子娶天女;
二为驸马接公主。
碧空如洗的天阴云密布,嫩芽抽绿的地颓败荒芜。
人们则被消息轰炸得头脑发昏。
天女是谁,他们不知道。
只恍惚意识——
救世主变了。
唯独一人,趁夜从宫外溜入宫内,又赶早从宫内溜出宫外。
她悄悄登上临仙阁,越过众起义军将领。
来到前排,面前背对自己坐着的女子转过头,对她道:“你来迟了,阿吾?”
阿吾无言,与洛昭姬对视着。
她眉间复杂皱起,头冒愠气,神色凝重,带种欲言又止的为难。
洛昭姬站起身,明显看出来了。
她屏退各位将领,给阿吾和自己留下足够私密、安全的空间。
阿吾率先开口,不悦中略带急促:“天女是禧宁芙!她给狗皇帝出了个娶天女、渡天灾的方法。”
洛昭姬思考一阵,打量着阿吾,意有所指问:“她为何敢肯定娶天女,就能渡天灾?倘若食言,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此次天灾蹊跷,农物皆在几日内尽数衰萎,却不见蝗、疾、洪、旱,无声无息。
她们曾分头去田里查看,结果是不约而同地发现了一点红色未溶粉沫……
二人同时看向桌上摆放的小瓷碗。
今日,原也是为了那里面收集来的红粉沫齐聚于此。
粮草和支援断了,百姓在“天女”影响下自顾不暇,纷纷将希望投向皇帝。
随着朝廷军疯狂镇压,起义军们变得寸步难行。
作为领导一切的洛昭姬自然无法坐以待毙。
这是她与沈自寒计谋中的重要环节,旨在趁孤山冕宁左右受难,惊慌无措之时,最大限度地消耗其兵力与精力。
阿吾:“依你意思,断我们粮草,移百姓民心的背后,是禧宁芜在故意捣鬼?”
洛昭姬淡淡抿出个笑:“显而易见。”
“呵,有意思,这个狗皇帝居然那么信任她。”阿吾似乎想到什么,双眼放光,嘲笑着拿起小瓷碗,故作神秘对洛昭姬道:
“我突然,就想到了个好办法。”
……
七日至,天女嫁天子的消息走街串巷,如鸡血般诡谲地激活了全城百姓。
孤云压城城浸墨,惊风打柳柳乱舞。
锣鼓声响彻云天,大殿前红绸盖地,同样是诡谲的喜气,极尽奢华。
天时不时鸣闪几声,孤山冕宁身穿金丝赤珠袍,轮廓分明的脸如冰石雕刻,恍若黄龙破雾盘飞,威严之中不容仰视,徐徐迈向月台。
他扫向跪在百梯下的文武百官,站定,礼官接着一声呼唤,众人看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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