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
此时已近深夜,似有鸽子叫声隐约掠过,又很快隐于风雨中。
齐瑛闻声快步走来,小心拆下信鸽脚下绑着的信筒,熟练地用小刀剜掉筒口火漆,展开藏于其中的一卷油纸。
上面简单写着:“司徒骞剑杀李皇后,南洲王突然出现,下令封锁皇宫,又将司徒坤拘至皇后宫内。眼下,疑似正在逼迫皇帝禅位。勿回。”
司徒骞居然丧心病狂到,剑杀李皇后?
齐瑛心里微微一惊。
这不是她预料到的局面。
不过那个南洲王司徒桉、司徒骞的叔叔……是在为谁逼迫皇帝禅位?
他又想让老皇帝禅位给谁呢?
齐瑛把吴尚发来的这封飞鸽传书反复琢磨了好几遍,又蹙眉望了会儿急促垂落的雨幕,才提起毛笔,准备先写信给凌府。
一夜宫变至此,那兵权必然是最重要的了。
前些时日,凌灵因有了身孕,特意请旨回京修养。
皇帝自然对此求之不得,毕竟凌家手握天下大半兵权,凌家人却都在外驻扎,一旦从各个方向暗中合谋,联手逼宫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今,凌灵居然主动请旨回京,言辞间还都是想安心养胎,希望宫中能予以保护之意。
这在皇帝眼中,自然是凌家人怕了,怕自己在外地分散的暗卫们会对她和腹中孩子不利,索性明着来投诚。
哼,凌家人倒也是明智,主动将凌灵和后代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一心求个高枕无忧。
不过,对皇帝本人来说,也算好事一桩。
等孩子出世后,他只要随意封个县主或者男爵之类的虚衔给凌家,必然多的是眼热嫉恨的人主动去找他们麻烦。
届时,他依然可以继续明面上敲打、背地里默许……不就又能用上他的帝王制衡之术了吗?
当权者最好搅动风云,老皇帝其人更甚。
这些时日以来,齐瑛已将他的心思分析得明明白白。
利落写完后,她便将信纸放入信筒中封好,亲手浇上火漆,召来家养的信鸽。
在身躯小巧的信鸽迎着风雨冲入沉沉夜幕时,齐瑛已经写好了第二封信。
不过,这封信她暂时不打算再用信鸽派发。
她将多余的红线团起来收好,隔着雨幕微微一笑,叫心腹来,帮她外出去送物件。
接着,她乔装打扮成了一位俊俏公子,披着蓑衣戴起竹帽,从侧门出去了。
那昏庸无能的老皇帝必然不会想到,纵使他满心算计,却最多只能高枕无忧到此时了。
为掌控皇权,他不惜冷眼坐观两个儿子血肉相搏,也不肯接受自己的衰老与疾病,即使下诏传位。
这下倒好。
别说司徒坤了,怕就连他那狠辣心毒的太子,也恨他恨得入骨,连条生路也不会给他留了。
至于那司徒桉,也是个隐忍且有野心的,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那司徒坤。
是秘密处死,还是胁迫规劝?
不过对于齐瑛来说,这些都不足为惧。
毕竟,那司徒骞才是这个小世界的男主,是世界中心,怕是不会轻易死掉。
虽然按常理说,太子谋反逼宫是重罪,轻则会被废为庶人,重则会被直接赐死。
但,他毕竟是男主。
齐瑛迎着风雨走过一盏又一盏黯然的灯火,忽然势在必得的笑了笑。
他是男主,又如何?
她齐瑛可是大女主!
她很快就会狠狠压过他一头,甚至还会把他压得永无天日。
他要是死得太快,岂不是会让她索然无味,也少了很多积分?
司徒骞,你的报应还在后面呢。
所以,还请你——一定要苟延残喘的,继续活着啊。
*
此时的司徒骞浑然不知齐瑛的恶意诅咒,正表情阴狠的瞪着被关闭的东宫大门,束手无策。
窗外风雨声愈发猛烈,一如他的心情。
他没想到,传说中那个唯唯诺诺的皇叔——司徒桉,居然是个如此会隐忍做戏的人!
明明丁世尧说过,当时他见到太子的亲笔书信时,顿时激动异常,还口口声声说,只要太子殿下能允他有生之年回京一次,他定会以他马首是瞻。
也正是听了丁世尧的这些担保,司徒骞才不惜动用太子职权,着人把他一路带回京中。
而且入京后,那司徒桉也很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闭门不出,果真像是“以他马首是瞻”。
可谁知,等他决心前去杀那李皇后时,特意派人传信给他,叫他及时来宫中帮助自己、挟制老皇帝……他却突然翻脸当起了主子,还不顾他的辱骂和反抗,命人客客气气的把他“请回”东宫。
这位皇叔带来的守卫们也不知是什么出身,一个个身带煞气和血气,竟对他这个太子的威胁面不改色。
南洲王还懒洋洋地吩咐他们,无须站着挨打。
他们立即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这个太子捆成粽子,再毫不客气地把他抬回东宫。
司徒骞气急败坏的命宫中下人把自己身上绳索解开后,硬闯过好几回。
但无论他如何硬闯,也没能闯出东宫去,只得喘着粗气坐在榻上,胸中很是气闷。
这,这不是他本想看到的局面!
应该是丁世尧那个蠢货,没办好他交代的差事,没能察觉到司徒桉的野心。
哼,真是个废物,他果真该死!
不……不对。
应该说,是他这个皇叔故意假装成纨绔,不惜在蛇虫横行的南蛮之地隐忍蛰伏多年,只为有朝一日杀回来,亲手拿走他认为自己应当拥有的一切。
年少之人,如何能轻易看穿长者的真真假假呢?
是他大意了。
他不该把所有宝都压在一个几乎连面貌都不记得了的皇叔身上。
不不不,他无需责怪自己。
若是父皇那个老不死的肯帮他一把,肯早早传位给他,他也不会被逼得和旁人联手,还在宫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激情剑杀李皇后!
若非如此,相比他这个杀人凶手来说,司徒桉又怎会显得出现时机更为恰到好处,也更名正言顺一些?
只是,不知道那司徒桉会怎么处置自己这个“不孝弑母”的太子?
他会借机逼迫父皇废太子,退位于他么?
那他又该怎么办,又要怎么反败为胜?
“吴尚,吴尚,吴尚呢?!”
司徒骞心中思绪如雪花,头逐渐疼得厉害,疯狂叫喊起来。
吴尚深吸口气,换上一副关切面孔后才迎进去,柔声安抚道:“殿下,老奴一直在呢。”
“你快去……给孤拿金石散来,孤的头快要炸了!”
司徒骞抱头缩在榻上,身体微微抽搐着,声音也虚弱许多。
吴尚顿时明白,他又犯病了。
金石散,可迅速止疼,但也因为容易成瘾,而被列为宫中禁药。
司徒骞的头疼病一向难解,只有金石散能让他冷静下来。
但他也很谨慎,要求吴尚每次只能拿来一份,不可多拿。就算他威胁吴尚说要杀了他,也不能。
有次,他被司徒坤母子激得差点失控,拔剑砍在吴尚右臂上,胡言乱语的要求他把所有金石散都拿来。
当时吴尚怕他嗑药磕死了后,老皇帝会迁怒于他,甚至于会株他九族,于是,只能绝望地抱着必死之心,高举自己血流不止的右臂,努力劝住他。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倒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
吴尚心口直跳,在抬脚去偏殿拿金石散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心想,如果他这次故意多拿一些金石散,把司徒骞给毒死,再想办法嫁祸给南洲王或者司徒坤的话……
是不是就能帮到齐姑娘?
只要司徒骞一死,他立刻放出信号。齐姑娘必定会带人来,成功地就地改朝换代。
可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黯然神伤。
只是恐怕彼时的他,已经成了一具残尸,无法得以亲眼见证新朝诞生了。
但若是他这计谋真的能成,岂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雨声不停,吴尚心中也淅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