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霜的声音带着惶恐与无措,酒杯摔落于地,掉在她华裙的边缘,悠悠地转了个圈。
“师父,我......”
长恒的掌心带着温厚的力量,覆上她的手腕:“没事的。”
晚月察言观色,立刻将那只小狐狸放到她怀中,“好了好了霜霜,快抱抱,它想你了。”
泠霜没理他,踌躇着看向长恒,心如乱麻。
长恒只好如从前般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话很慢,含着无尽温柔:“给我端了杯酒罢了,没什么过分的。”
“是我逾矩......”
长恒笑意更盛,扫了眼桌案,长臂一捞,取来一只新的酒盏,自顾自地斟酒:“逾的什么矩?”
泠霜答道:“师徒之间,不应——”
“霜霜,长恒道君多年前便已羽化离世。”
她猛然抬眸,好像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师父的意思是......
“羲宁难道没与你说过,你们的师父已死之事,这世间,早没了长恒道君。”
此世间,也的的确确再无长恒师父,只余贵不可言、强大俊美的玄霄宫帝君。
她失神地望着眼前之人,心神颤栗,酸涩。
“师父不要我了吗?”
长恒一愣,实在没料到她竟会作此猜想,连忙拉她到膝前来,“我耗费这么多的精力,为的便是带你来身边,怎么可能不要你?”
“我的意思是,盼你别用师徒这道枷锁困住自己,你大可将我当作一个寻常之人来对待。”
泠霜总算放了心,朝他点点头。
“师父一点也不寻常,没有您,便没有今日的我。”
长恒垂眸没看她,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嗯”,尾音上扬。
没过一会,他无奈地回望她,道:“你可唤我名。”
泠霜默了默,声音极细:“......长恒?”
长恒的嘴角浮起一丝笑,这熟悉的二字,听那几个好友唤过无数遍,本以为早已耳熟,从她口中念出,却显得有几分不同的意味。
好似一块裹了蜜的花瓣,娇柔而甜馥。
待到天色昏暗,繁星闪烁之时,几人才启程返回,泠霜最终还是没抱回那只小狐狸。
玄霄宫在星光月华的映照下,巍峨而寂静,晚月不居于此,送他们抵达后便离开了。
“师父一直独自住在这里吗?”
长恒颔首:“是。”
数万年了,他守着空荡荡的殿宇也不觉寂寞,直到承帝君位后,遇见了身侧的人。
他又问道:“该喊什么?”
泠霜为难地看着他,良久,从唇缝了挤出了一声“长恒”。
“嗯。”
“长恒......您不会觉得孤单吗?”
他静静地凝着泠霜,金色的双瞳在夜晚褪去了锋芒与矜贵,温和得像一团盈盈的皎月,长睫投下极淡的月影。
“会,我会孤单。”
所以,请别离开他。
“我会陪着......”泠霜顿了顿,犹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陪着长恒的。”
长恒的心倏然一软,他踏上洒满夜色的长阶,肩头的雪发似流淌的月光,此刻万籁俱寂,身后有人相随。
做他的帝后,好不好......
他愿将神位、寿元、荣光与她共享。
可他不忍惊破此刻宁静美好,不敢去想她听见这话后的讶然和抗拒,唯有回头对泠霜说:“好。”
她刚刚在那个弟子处受了伤,心里只怕不愿触碰这些事。
等等吧,反正就在自己身边。
......
魔界浓雾深处的王座之上,玄衣魔主撑着头,一言不发,下方的众人早没了初初得到魔主苏醒消息时的惊喜。
原因无他,这位魔主......太奇怪了,遥遥望去,他仿佛笼罩在一片湿冷冰凉的水雾之中,盯着人看时总令人脊背发寒,禁不住地想跪拜或逃离。
他总是默默地坐着,俊美逼人的脸藏在一片阴影之中,面色略微苍白,唇色是清淡的朱红,整个人有一种靡艳萧瑟之美。
传闻这位魔主身负仙魔双重血脉,他们当时还猜想沾了点神界的东西,那大概好面子爱讲什么仪式,大约是很好相处,不必太担忧,谁料竟是如今这副模样。
底下为首的一个将领再度上前,试探着问道:“主上,您可要......”
“你叫什么名字?”
将领一喜,为自己的主动倍感自豪,慷慨激昂地答道:“属下乘啸,拜见主上!”
王座上的人发了话:“乘啸,去给神界,递一封信。”
乘啸想也不想便应下:“是!敢问主上想说什么,属下即刻就办!”
“就说......”
那人从王座起身,缓缓往里走,长袍迤地,玄衣上的暗纹华丽而庄重,他入了内殿,嗓音幽幽传来。
“我好疼啊......”
“也好想你啊......”
乘啸吓得一个哆嗦,冷汗爬了上来。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真的要给神族传这个奇怪的话吗!
他求助似的看向自己身旁站着的其余几位臣子,众人心照不宣地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次日,一封刻有魔界符文的密信被传送至神界,接到信的神官险些以为又要开战了,思量之下,慎重地将信递给了东延帝君。
东延也看不明白,遂拿着去找了长恒。
去时泠霜正坐在棋盘边苦思,长恒给她留了一个困局,让她借此磨一磨心境,感悟那日他下界之时所展现的“意”的存在。
“长恒,你看看这个。”
东延进了殿,余光瞥到泠霜,没感到诧异,他是知晓其中内情的,自己的好友孤苦伶仃多少万年了,终于动了心,他自是高兴。
长恒放下手里的书,展开信笺。
两行扑朔迷离的文字展露之上,连向来处事不惊的他亦颇感意外。
这位魔主怎么行事如此疯癫,但却又不似想开战的模样?
他思念谁,哪位神女吗?
长恒将仅有几字的信来回翻了几遍,最终递给东延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来查。”
泠霜推完了棋局,悄悄来到长恒身边,他也不避着,直接将信笺给她看看。
她快速一扫,便将几个字读完,心底无端升起一丝凉意,仿佛寄信之人正伏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他很疼,也很想她。
仿佛是华溯的声音。
他很疼。
师兄的剑穿过他的血肉,自己在他眼前与别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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