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宫此刻安宁温馨,长恒正将这些年的事一点点地说给泠霜听,耐心温和,而下界昆仑洲,帝囷山里的那座宫殿此刻因着激斗枝折花落,杀机四伏。
华溯身心俱痛,眼睁睁看着泠霜离开而无力阻止,悲伤之下,心神不定,自背后被司潜重创,久久不能缓过来。
他花费无数精力,将师尊留在自己身边,可最终她还是走了,这段像梦一样的日子结束了。
她恨他,她要杀他,她走了。
她甚至不肯回头最后再看他一眼。
师尊走了。
这个世间再也没人惦记他,牵挂他了。
锋利银白的剑身自胸腔贯入,穿透心肺而过,银刃化为一抹鲜妍的色彩,在血肉中扭转一圈,慢慢抽出。
司潜对他说了什么话,可他听不清,无非是斥他咎由自取罪该万死之类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空荡荡的窗边,以及那截被斩断的金链。
窗前的树叶青翠茂密,桌上摆了一只小瓷盏,师尊最近读的话本也放在不远处,书页里夹了一片花瓣作书签。
她很爱坐在他膝上看书,若困了,便会揪揪他的袖子,示意换个姿势抱着,让她睡得安稳些。
往里去,是摆满了珠钗首饰的妆镜台,他雕刻的整整十枚神墟玉莲花簪就收在那里,屏风上还搭着一条青绫兰花裙,是师尊喜欢的颜色。
她什么也没带走,她真的不要他了。
司潜看着眼前的玄衣男子缓缓地往殿中挪动,脚下晕开了大团大团的血花,他支着陨墨剑,捂着破碎的心,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到了泠霜离开前坐的木椅上,靠着窗台,垂着头,在柔柔花香与融融阳光里阖上双眼。
陨墨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剑主离去,悲鸣阵阵。
司潜沉默了一会,暗暗慨叹,最终收剑归宗。
他们的师父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冲破束缚现身,不过想想,也算情理之中了,小师妹在他那,定是会无忧无虑的。
万里之外,魔界最不容靠近的禁地深处,雾气迷离之中,洁白的花微微摇荡着,暗沉的光自四面八方朝内聚集,一道身影逐渐清晰。
仙骨在身,魔息在心,天地启开以来唯一一位双源共生之人。
他仰头望向无尽的苍穹,满含凉意的笑在唇边一闪而逝。
......
泠霜过了许久,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师父从明月峰上虚弱温柔的剑者,变成了尊贵强大的长恒帝君之事。
“可我到底还是个人族呀,留在神界,是不是很麻烦?”
长恒替她梳着头,嗓音清润:“别担心,什么事有师父在呢。”
“我就是担心师父为难......”
他不疾不徐地将满头青丝用发簪挽好,如从前般点了点她的额头:“整个神界也没几人能为难本尊,霜霜放心就好。”
长恒帝君冲破天地阵带了个人族上来的事,不是没有议论,但也仅限于私下说说了。
而今神界之中,九重天神帝不爱理事,几位帝君彼此交好,资历深厚,实力更是不可估量,长恒便是要诏告天地迎她做玄霄宫帝后,也无人敢置喙一句,更罔论只是住一住罢了。
能约束他的,唯有天道与法则。
泠霜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的,闻言便安心下来。
师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不在意师父是何身份,贩夫走卒也好,九天神尊也罢,在她心底,长恒永远是那个月华树下的白发剑者。
玄霄宫非常大,晚月每日都会来陪她玩,给她说说神界的趣事,师父在一旁笑着看她,如从前明月峰一样。
偶尔还他们会带她去周边转转,后面池子里的锦鲤生得极其漂亮,金灿灿红彤彤的,圆润而灵活,且都开了灵智,她一走近,便纷纷挤过来吸一吸至纯至清的灵气,搅得满池水波粼粼。
长恒微微抬手,那飞来的水珠便停滞半空,倏忽消散。
泠霜望着清澈的池水,忽而想起帝囷山里的那条树荫下的小渠。
华溯在水边种了一簇又一簇的花,浅紫色的,暗香浮动,花影摇曳,散步时连裙摆都会沾满幽香。
“师父......”她靠着池边的玉栏,声音很轻,“华溯他......”
听到这个名字,长恒眸中飞快闪过一丝阴翳,随后拍了拍她的肩头,开口道:“凡尘之事,勿要多思。”
晚月也劝道:“不过从前偶然收下的逆徒罢了,他敢这般对你,还记挂他作甚?明天我带你去找司命玩——”
“他是不是......死了?”
长恒笑意清浅:“我也不知,不过,你亲口对你师兄说的欲杀他,司潜向来宠着你,自会照办。”
泠霜身形一晃,竟生出无边的恍惚与茫然之感,一时说不出话来,脑中一片空白。
华溯,果真死了吗?
那个在简陋小院里与她相依为命,那个拜她为师又囚她金屋的玄衣青年,与她缠绵亲吻,做尽了世间一切亲密之事的人,真的死在了司潜的剑下,死在了她的那句“杀了他”之下?
他一定是听得清清楚楚,杀了他。
是了,她自己开的口,自己说,杀了他。
她该高兴呢,还是难过?
是念他相救之恩,多年陪伴,念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心意,还是恨他爱而不得、不愿放下,以锁链囚她辱她?甚至于被困于他身侧时,混乱而迷惘的心。
宿命如一团乱麻,彼此交织,早已难分,最后的结局,却是生死两隔。
长恒温润轻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春风拂过,吹起心底涟漪:“怎么了吗?霜霜是舍不得他?”
“没有,”她飞快摇头,好似在掩盖什么,扶着玉栏的指尖微微泛白,“我怎会舍不得他。”
她重重闭了闭眼,压下哽咽的嗓音:“我恨他还来不及。”
“你恨他?”
“对,我恨他。”
长恒拉起她紧扣着玉栏的手,眸光微动,转身往回走,女子的手有些冰凉,他运起神力,一丝丝温暖着,颔首应道:“原是如此,是我说错话了。”
“你可知当年他送给你的那串养神木珠上,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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