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承认,她是有做过偶像剧女主的梦啦~比如说遇见一个“眼瞎”或失忆的霸道总裁,穿越时空而来的皇帝陛下,转角遇见那个一见钟情、非她不可的他,但这些浪漫剧情里,绝对不包括在这条鲜少人知道、被她私下命名为自己秘密基地的山谷小径,捡到一个一米八几、活生生的倒霉蛋。
九月的午后阳光像金箔似的,洒在山谷的每一片草叶、树叶上,灿烂却不闷热。苏晴坐在折叠凳上,铅笔在速写本上飞快地滑动,勾勒着隐密在蓝天白云与雾气里的远山。她正为毕业设计寻找自然界的灵感,选题提交时间一天天逼近,她却仍没有确定她的毕业设计主题。
“光线再偏十五度,这里的明暗对比会更强烈。”她喃喃自语,苏睛从小就对颜色、色彩、线条有着自己独特的喜好,大学时顺理成章的选了视觉传达专业,面对着此刻远处的景色,她习惯将其解构成点、线、面和流动的光影。风缓缓穿过山谷,不仅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湿度变化的信号。苏晴抬起头,经常在外面写生的她,敏锐地注意到天边卷积云正在快速聚集。
“要变天了。”她利落地收拾好自己写生的工具,将它们稳妥地安置在她那辆小小的粉色代步车里。刚坐进驾驶座,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由疏到密,瞬间在山谷里拉起一道雨幕。
就在她准备发动车子离开时,雨幕中,一个与周遭青翠格格不入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那是个男人的身影,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长裤,背着一个小挎包,湿透的布料勾勒出挺拔而利落的倒三角形身材,肩背的肌肉线条即使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也清晰可见。“像是从古典雕塑里走出来的一样,”苏晴心想,“还是一座被遗弃在雨里的雕塑。”
他站在一棵并不茂盛的树下,徒劳地试图躲避越来越大的雨,正低头对着一个显然已经黑屏的手机屏幕,浑身散发出一种近乎实质化的茫然和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可怜小狗气息。苏晴心里那点不要多管闲事的警惕性,很没出息地,在对上那张侧脸时瓦解了大半——线条利落,鼻梁高挺,紧抿的唇瓣和微蹙的眉头构成一种极具故事感的忧郁。
看小说、韩剧时,她有点不太能理解女主为什么会选择收留并将可怜惜惜的男主带回家里,今天总算是设身处地明白了,看到可怜惜惜又符合自己心意的大帅哥,人的心总是会软下来的。
因此,本着当代青年最后一点微薄的社交善意(当然,也可能有百分之八十五的见色起意),苏晴摇下车窗,探出头,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额发。
“嘿~帅哥!需要帮忙吗?”
男人抬起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被惊扰的警惕,像一只受惊的豹子,随即化为更深的尴尬。
他抿了抿唇,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谢谢,我打的车放鸽子了,手机没电了。”
苏晴眨眨眼,目光在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扫过,爽快地一摆头:“上车吧,我回市区,捎你一段。”见他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想说“等等看……”,苏晴笑了,眉眼弯弯像两个小月亮,打趣道:“等什么呀?难道等奥特曼突然出现在山谷里帮你叫车吗?少年你还相信光呀!哈哈哈哈开开玩笑,不过这雨看起来可是会越下越大哦。放心啦,我不是坏人。顶多……算个见色起意的热心市民啦。”
这个直白的玩笑让男人耳根微红,他终于不再坚持,低声道谢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他坐进车厢,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和淡淡的、像雪松与冷泉一样干净又疏离的气息,一种特殊的香味,不刺鼻反而很好闻。
“擦擦吧,一会儿感冒了。”苏晴递过纸巾盒,将空调稍稍调高了些,以免这个被淋湿的可怜小狗感冒了,随后便缓缓将车驶上蜿蜒湿滑的山路。车厢里空间狭小,她能更清晰地观察到他的细节:他递还纸巾时,运动裤的侧缝有一个极小的抽象刺绣Logo,工艺精致得与这荒郊野岭格格不入;他握拳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分明,手腕上带着款机械手表,表带下有些似乎是长期佩戴某种装备留下的浅淡痕迹。
“你来这荒郊野岭干嘛?”她随口问,试图打破沉默。
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回答:“散心。”
哦~满足了韩剧开头,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苏晴很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而打开了音乐。轻快的旋律流淌在车厢里,她侧眼望去,看到男人微微蹙着的眉头,似乎终于松开了一点点。
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苏晴专注地握着方向盘。山路弯急坡陡,加上湿滑,她开得格外谨慎,换挡、倒车、转向、刹车,动作平稳而流畅,车身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在一个视线不佳的急弯处,她提前轻点刹车,柔和地转动方向,轮胎稳稳地压过积水,车身姿态控制得极好。
一直沉默望着窗外的男人,不易察觉地收回目光,余光扫过她操控方向盘的手势,这是一种兼具松弛与精准的控制感。他接触过太多车手,这种对车辆动态的本能感知,做不了假,这让他对身边这个看似随性的女孩,投去了短暂却深入的一瞥。
“虽然很不想打扰您的忧郁氛围,但是路痴的我要准备导航了,”苏晴手抓着方向盘,语调轻松地问,“请问这位乘客,您的终点在哪个位置呢?”
“送我到能打车的的地方就好。请问有充电器吗?有电了我就能打车了。”他好像很不习惯麻烦别人,讲话时带着不熟悉的局促感。
“充电线在扶手箱里,你自己找找。我的终点A大,你去哪里,如果顺路我就送你到家啦,这雨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等车也不方便。”苏晴笑笑说到。
“A大?”他下意识重复了一下。
苏晴弯起眼睛调侃道:“怎么了,不会是逃课的学弟吧?”
“学弟?”他微微一怔。
“对啊,”苏晴点了点头,透过后视镜看他,“看你的年纪,总不会是教授吧?大一还是大二?”
“大一,没有逃课。”他回答,目光重新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上,耳根却悄悄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这声学弟从她嘴里叫出来,带着一种天然的亲昵和戏谑,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喔!原来是小学弟!”苏晴的笑容更明媚了,“我是设计系大四的,苏晴。叫学姐就行!”
“陆竞一,机械工程系,还有我不小了。”他报上名字,终于转过头,正式地看了她一眼。阳光恰好穿透云层,透过车窗洒在她侧脸上,睫毛像蝶翼般投下细碎的阴影。他迅速收回目光,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女生眼睛亮而明媚,好像是天生的笑脸,嘴角一直勾起,像颗热情小太阳,似是在她身边阴影都会被照亮。陆竟一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不带有心疼、担心、小心翼翼的笑容了;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刚刚好,雨也来得恰恰好;也许是因为既使是初次相处,女孩也让他感到舒服和安心;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漂亮,他心里某个声音诚实地说。
“哈哈哈哈,大一嘛,不过你们课程这么宽松嘛,今天居然没课。”苏晴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专业不同?她之前倒是挺忙的。
“之前有事情休息了一段时间,最近刚回来。”陆竞一的头好像又低下来了。
车厢里流淌着轻快的音乐,苏晴没再追问,开始以学姐的身份,熟稔地介绍起学校周边哪的奶茶好喝,哪个食堂的糖醋排骨最好抢,哪家酸菜鱼最好吃。陆竞一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这种嘈杂,和他平时习惯的安静截然不同,却并不让他讨厌。
到了A大南门,雨渐渐停了。陆竞一道谢下车,态度礼貌又带着点距离感。
“哎,学弟!”苏晴摇下车窗,笑着晃了晃手机,“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加个飞信呗?万一你在学校迷路了,还能找到人来救你。”
这个理由蹩脚又直接,陆竞一愣了一下,看着窗外那张笑靥如花的脸,鬼使神差地掏出了手机。
扫码,添加,成功。
“谢谢学姐。”他低声说。
“不客气~快回去吧!”苏晴冲他挥挥手,利落地倒车,汇入车流。
陆竞一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小车消失。他低头看了看飞信列表里那个崭新的头像——是一只抱着画板的女生背影,名字叫“晴空之下”。他指尖在那个名字上停顿片刻,然后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个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小弧度。
这个学姐,有点特别。
苏晴宿舍里,舍友们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苏晴今天的偶遇。
“所以你就这么捡了个绝世大帅哥回来?!”许巧听完苏晴的叙述,激动地从床上弹起来,几乎要扑到她身上。
“什么叫捡啦~就是顺路捎了一段。”苏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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