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一弯峨眉月低低挂在空中,星垂四野。
泾原灞绥武行营中四处燃起火把,将整个营地照得通亮。
庖厨们将杨匀歌从西翎带回的牛羊宰杀烹饪,整个营地中都飘着肉香。
行营中不可饮酒,士兵们只能围着火把就着米浆大口吃肉,兴起有人哼起家乡小曲,周围其余人也跟着哼唱,唱罢众人齐声欢呼叫好。
自从西翎回来以后,杨匀歌一改之前颓靡之态,混在人群里,四处吆喝,有人起哄让他说如何溜得那哈花找不到北,杨匀歌也不拒绝,在人中间拿着筷子将碗敲得当当响,清了几声嗓子,“要说那那哈花啊……”
尉迟铭已换上了轻甲,左臂缠着了厚重的纱布,在暗处看了一会,独自走回自己营帐。
此次大战战亡的将士多是他天威营的兄弟,虽然打了胜仗,但做为天威营主将尉迟铭此时心中并不轻松,回到帐内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帐外传来脚步声,亲兵进帐禀报:“尉迟将军,杨将军来见。”
尉迟铭紧忙起身,亲自掀开帐帘,请杨匀泽进帐。
秦瑀左手拖着一盘羊肉,右手拎着一壶米浆跟在杨匀泽身后,一进门就嚷道:“尉迟,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帐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简易床铺和一条长桌,秦瑀将手中东西放在长桌上就不客气的坐到尉迟铭床铺上。
“手臂上的伤怎么样?”杨匀泽站在一旁看着尉迟铭左臂问道,只见他左侧肩头的睚眦兽头刺青下赫然一道长疤。
当初杨匀泽中箭后,有人告发此事为尉迟铭谋划,杨匀泽并未调查此事直接斩了那告发之人,那之后尉迟铭就将这睚眦兽头刺在背后与两臂。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尉迟铭声音坚韧低沉。
“这次大战你是头功,等回秦邑之后我们再论功行赏。”
“将军,虽然此战胜利,但天威营损失惨重,也是我的责任。”尉迟铭眼眸低眸,双拳微微攥紧。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自古兵家之事动辄生死,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杨匀泽安慰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所有在前线兄弟的战死都是我的责任。”
“我不是这意思……”
“我说尉迟啊,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你这样早晚会出毛病。”秦瑀起身走到尉迟铭身旁,单臂环住尉迟铭脖颈将他稍稍拉远,低声道:“不如回秦邑让匀歌给你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尉迟铭紧忙推开秦瑀,剑眉紧蹙,“将军在这,你正经点。”
“哦,哈哈……哈……”
“秦瑀。”杨匀泽斜了一眼秦瑀,秦瑀立马噤声。
杨匀泽转身向远处踱了几步,“四年前我刚上任时,曾经随父亲一起征战过的叔伯都不认为我能扛起绥武军府的重责,只有你父亲和萧叔力排众议、事事拥护,还将你与萧玉二人放在我手下听命于我。”杨匀泽转眸看向尉迟铭,眸色深沉,“没有他们与你们的支持就没有我的今日,也没有绥武的今日,如今我们也算不辱前辈之托。”
尉迟铭知随杨老将军与父亲征战过的老一辈们大多都已沉睡在绥武这片土地上 ,杨匀泽肩上重任也许别人不能理解,但他完全能体会,杨匀泽在如此重压下,仍不问缘由地相信自己,他内心动容,眸中酸涩,道:“日后不论前路如何艰险,尉迟愿追随将军。”
秦瑀看着眼前这堂堂九尺男儿竟流了泪,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起身拍了拍尉迟铭肩头。
大军行营千帐灯火延绵到远处与天相接,似星河倾泻而下,营内熙攘之声不绝。
杨匀泽从尉迟铭帐内走出后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帐外暗处眺望远处,半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长方形玉牌握在手中,星光下玉牌中心的“修”字依稀可见。用拇指摩梭玉牌间字迹良久,杨匀泽才又将玉牌放回怀中。
*****
业京城,普慈寺内院之后柳林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处不起眼院落。
小院不大,只有一进,院内坐北朝南一间厢房与寺内其他厢房无异,四面被一人多高的白色高墙紧紧围住,在东南开了一处半月小门。
此时这门被从里边栓起,又加了一道重锁。
小雨浠沥从房檐滴落,院外柳枝挂着新绿。
“元京,今日可要早些回府?”
“嗯,陛下召见义父和我晚膳后去乾元殿议事。”
“既然这样,我可以晚些回宫了。”唐柔在姚嵩臂中稍稍调整姿势,将头倚靠在姚嵩的结实胸膛上。
姚嵩手中攥着唐柔的长发,在她肩头轻柔摩梭,“晚上还要伺候陛下么?”
“是啊。”唐柔声音绵软,听起来有些委屈,“陛下最近得了一方新药,日日换着法的折磨我。”
姚嵩低头轻吻唐柔额角。
“元京,你不怕么?”唐柔稍稍支起身仰头看着姚嵩。
“你怕么?”姚嵩唇角带笑,温柔问道。
唐柔轻轻摇头,攀起姚嵩脖颈,樱唇覆在他唇上,缠绵许久。
待呼吸稍稍平息,姚嵩轻声问道:“柔儿,陛下最近有没有和你提到过绥武。”
“提到过,好像那边最近又打了胜仗,陛下还愁着怎样奖赏呢。”
姚嵩眼珠微转,问道:“怎样奖赏?”
“没提,怎么这么关心绥武战事?”
“你不关心么?”
“我为何要关心呢?”唐柔眨着双眼不解地看向姚嵩。
“你可知你姊姊现在在绥武。”
“是啊,前几日听母亲说似乎她在羽山中毒,后来又好了。”唐柔漫不经心的缕着长发。
“你父亲知道以后没有对绥武有什么动作么?”
“没有。”唐柔摇了摇头,“听母亲说父亲接到信连续几日没睡,后来倒底跑去别院住了几日,回来竟然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姚嵩双眉微微蹙起,靠在床上出神。
“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姊姊?”唐柔坐起身,面上带着几分愠怒。
姚嵩回过神立马笑着从后抱着唐柔,柔声道:“这么远,我哪里关心得到她,听闻她与那杨匀泽似乎关系不一般那。”
想到秋收宴那日的杨匀泽,唐柔立马脸色更加阴沉几分。
“哎,不提了。”姚嵩立马轻抚唐柔背心,“最近得了一块碗口那么大的红玉,我已经命人雕了一尊观音像,下次再来拿给你。”
听到观音唐柔有些出神,突然转头道:“元京,我们要个孩子吧,也许我们可以让他当皇子,甚至当……”
姚嵩立马捂住唐柔朱唇,“他不是每次都让你喝避子汤!”
“区区避子汤怎能决定龙子生死!”唐柔看向远处,眼神坚定,“如果我怀了他的孩子,他还能让我打掉不成。”
姚嵩转头看向床边小几上的一丸药,唐柔迈过姚嵩下床,拿起那药丸,直接走到窗前,开窗扔到院中,药丸瞬间便被雨水打湿。
“柔柔……你……哎……”
“你怕了。”唐柔站在房间正中,笑着歪头问道。
“怕,呵呵。”姚嵩冷笑几声,“早晚你会发现我早就是提着脑袋过活了,你会后悔的。”
晚膳后姚嵩已是一身官服跟在姚凤亦身后站在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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