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雾不得不承认，洛宸羽挑的辅导说的眼光确实好。
上次找王建华，他还提了个“无理”的要求：“下次校考，我跟理一的卷考。”
王建华准了。
理由也简单，从小展现出理科天赋的徐雾同学对自己的理化过于自信，就算考一班的卷，考个分够上一班轻轻松松。
当然，还有一个外在因素在。
徐雾骨子里心气傲，见不得到时候某些人又说他靠平行班的卷进一班。索性直接跟着一班的卷考，封住那些闲言碎语，省事。
理三的自习课，哪怕有黄彤在讲台坐着，依旧有很多人在下面讲小话。
而徐雾也逐渐适应了坐在讲台边的日子，偶尔去理一窜个门找人唠唠嗑，顺道问个题啥的。
其间慢慢发展的，还有徐雾对洛宸羽的一点意外。
单就按理一的练习卷和他圈的题目同类型重合度能高达80％来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老师题库偷来看了。
下了课，老师出了门，徐雾掏出手机给洛宸羽发消息。
【XW：今天卷子呢？拿没】
【L：放旁边空抽屉了。】
由于一班和平行班的进度不一样，理一练习卷也是分开单独出的。
洛宸羽作为理一班长，每天教务处的练习卷都是他去数的，每次都会给徐雾留一份在他旁边空座位的抽屉里。
刚好也省得翟佳鑫帮他去捞多余的试卷了。
有种抱上大腿的即视感，但真的，好爽，还方便。
【XW：我晚饭吃完去拿。】
【L：嗯】
理一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翟佳鑫主动请缨要帮徐雾带饭。
这种好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寻思着有人买饭也不急着去食堂，徐雾顺路打算先去理一把练习卷拿了。
本来预料内是理一会提前溜自习去食堂买饭，多半是没人在教室。
“呵，一个男的还戴这玩意……”
还没进门，徐雾就看见一个寸头站在后面垃圾桶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反复翻转，已经一脚踩在垃圾桶的翘板上准备扔了。
巧了，还认识，胡俊涵这孙子。
“诶，你来理一干嘛。”
听到声音的胡俊涵猛地吓了一跳 ，脚一松，还没来得及扔就把东西藏到了口袋里。
看到是徐雾后，下巴高抬得要怼死人似的：“你能来，凭什么我不能来。”
看这反应，徐雾直接诈他：“能来你心虚什么啊，偷了什么东西。”
胡俊涵被徐雾说的话一应激，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叫起来：“你说谁偷东西啊！”
徐雾人往门框上一靠，把后门出去的路堵了，眼神盯着他手揣兜里捂着的那个口袋，挑了挑眉：“那你藏什么了，拿出来看看。”
“要你管！”胡俊涵直接去推靠着门的徐雾要走。
“我有没有说过，”徐雾反手把人摁在墙上，停顿了一下，语气骤冷，“我特别恶心你碰我。”
把他兜里的东西抽出来后，手稍使劲从后面侧向推了他一把：“监控就在头顶挂着，小心我向老师举报，你不吃饭，来别的班当小偷。”
胡俊涵往前一个踉跄站稳后回头朝徐雾吐了口口水：“真他妈多管闲事，关你屁事。”
徐雾后退两步躲了过去，面露嫌弃：“咦——，真没素质。”
下一秒，胡俊涵跟看到瘟神似的，眼睛微微瞪大，直接转身快步下楼了。
徐雾冷呵一声：“哟，还走挺快。”
得了空，徐雾仔细端详起这个木盒。
深褐色的檀木纹理，上方浮刻着九重缠枝莲纹，四角包覆的錾花铜饰附着有孔雀蓝铜锈。
这工艺，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被主人保存得很好，除了自然锈迹，几乎看不见什么磕碰。
徐雾刚转身就和来人的视线对上，还没开口，洛宸羽的声音先他一步。
“我的。”
洛宸羽平时讲话语速都又淡又缓，像天生不带感情，徐雾难得听到他语气，可以说是……急切。
徐雾把木盒递过去，稳稳放在他手心上：“东西收好，不是每次被狗叼走都能运气好被我撞上。”
“谢谢你，它对我很重要。”
徐雾自认做了件英雄好事，心里乐的，尾巴翘得老高，贴着洛宸羽笑道：“不客气～”
晚些时候，徐雾和翟佳鑫一起去学校超市，顺道讲了这事。
“那孙子敢碰洛哥的那个木盒？！”翟佳鑫语气出奇地惊讶。
徐雾拧开瓶盖，先往嘴里灌了口水，然后点点头，说：“昂，可能光偷贵的东西扔。”
“那东西洛宸羽宝贝死，他妈妈的遗物。要真扔了，那人肯定完蛋！”
他妈妈的……遗物……
这六个字在徐雾脑子循环播放了好几遍。
难怪他反应这么大……
翟佳鑫还在吐槽：“你说他有没有眼力见，监控就在头上顶着还敢来偷东西，傻逼吧。”
徐雾下意识也跟着骂了一句：“纯傻逼。”
-
晚上，徐雾留了几道化学压轴题的最后小题回寝问洛宸羽。
练习卷和徐雾班上的不一样，理一化学老师不仅出得难，还爱改数据出题，凑数据给个答案，过程课上现讲。
有些光看答案推不出来的，徐雾就晚上带回宿舍。
大半周过去，洛宸羽也对徐雾留题晚上回来问他这事习以为常了。
刚洗完澡的洛宸羽拿浴巾擦头发，靠在桌沿拿着试卷看。
洛宸羽的沐浴露像是檀木香的，整个人隐约散发着潮气，木质香的气息越显沉郁，带着一丝清冽的凉意，像清晨松针尖欲坠下的晨露。
“这个元素倒推，看这里，”洛宸羽把卷子摊在桌上，四指撑着，食指在题目信息间滑来滑去，“四氧化三铁，往前推能出铁，然后这里的，蓝色絮状沉淀，氢氧化铜……”
洛宸羽讲题思路很清晰，而且能把徐雾做错题的点判断出来给他分析。
“洛宸羽，”徐雾胳膊支着脑袋侧头看他。
“嗯？”
“我觉得你能去兼职当个老师。”
“能当你学长。”洛宸羽接了个开学那时候的梗。
徐雾心道，还记仇？不就喊了一次嘛。
“那天翟佳鑫跟我说高三去值日，谁知道是你去，我就以为你是高三留级，复读了。”
“那对一半。”洛宸羽把擦头发的毛巾叠好，整齐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上，“我初二休学了一年，上高中晚了，论年纪，你喊这声学长。不亏。”
“好的，洛学长。”被占了便宜，徐雾故意叫得腻歪，打算齁死他，微笑着点了点另道题，“那这题能给我讲下吗？”
“能。但先等我先把头发吹干。”
好好好，徐雾现在心里是有气无处发泄，他真叫了，洛宸羽还真应啊。
趁他吹头发的间隙，徐雾又潦草地整理了几道错题。不止字潦草，过程也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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