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彻夜未眠的韦清闻站在美院门口,望着三三两两进出校门的学生,画室的大门紧闭着,门卫说小沈同学没来,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画廊负责人说小沈画家推迟了展览,常去的咖啡馆店员说她很久没来过了,连她最爱逛的花店老板都摇头说没见到,是不是出门写生请了长假。
韦清闻回到美院对面的房子,推开“观云”顶层的大门,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气。
画架蒙了层白布,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笔和颜料,茶几上有她爱用的杯子,杂志里还夹着她用习惯的书签。
这里,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转身时,韦清闻瞥见大门边的伞架,那把鹅黄色的伞还在架子上静静摆着。
他想起每每下雨,她总不喜欢带伞,每次都要蹭他的。
后来他干脆在家里,车里,她顺手能拿到的地方都备上一把,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韦清闻抬头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雨已经连绵下了好几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阴郁之中。
有些相遇如同骤雨忽至,让人猝不及防却甘之如饴;而有些分别又恰似一段心血来潮后的曲终人散,将每一份想念都浸润得痛彻心扉。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在夜里辗转难眠,对着冰冷的手机屏幕发呆,期待着她的任何一条短信…
虽然他明明知晓,有些等待,最终只能以失望告终。
他不敢想,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伸手在冰冷的窗玻璃上描摹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那幅未完成的紫藤花正静静立在角落,画中少女回眸的瞬间永远定格在了鲜花怒放的烂漫季节里。
韦清闻轻轻抚过画布,触手而过的颜料早已干涸。
他忍不住提笔,在角落里补上一行小字:
“我的姝姝,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那天她着急离开时,脸上落下的滚滚泪痕。
带上门后,他给小林发了条消息:“下周的行程,全部取消。”
明知希望渺茫,他还是飞了一趟春城。
当他站在早已退却了喧嚣的民宿小院门口时,雨水淋湿了他的肩头。
黄伯姨欲言又止,递来那把熟悉的雨伞给他。
两人在暴雨夜拼命找寻着彼此,相拥着挤在伞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回宁城的飞机上,他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痛彻心扉的无力。
原来,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真的有金钱与权势都无法触及到的地方,那是她刻意避开他的,每一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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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姝抱膝缩在小阳台上,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她盯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开机键明明就在那里,可半天过去了,却迟迟按不下去。
“什么年轻男大,什么哲学系,什么堂哥……全是假的!”
她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听起来闷闷的不痛快。
冯莫莫叹了口气,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其实也不能全怪他的。他那个形象,又那么年轻,往人堆里一站,谁看了不觉得是个少年感满满的‘男大’啊?!”
沈淮姝咬着杯沿,含糊道:“那是因为他装得好!”
冯莫莫义愤填膺,“倘若严格论起来,也不全是韦学长的问题啦!还有韦鹏振那货!哲学系是他编的不说,就连小叔都能说成是堂哥这种事!我真是服了学霸的脑回路了哎!”
沈淮姝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冯莫莫说的也有道理。
他喝茶时微微蹙眉的挑剔样,分明是常年养尊处优所培养出的矜贵;还有他渊博的学识,为人处世的原则,就连“账房先生”和助理对他的态度,其实都很耐人寻味。
沈淮姝望着连天的雨幕出神,那些蛛丝马迹一直都在,只是她不愿意深想罢了。
从他的相貌、谈吐,再到衣着、配饰,甚至他书房里的那些陈设……虽然处处都蕴藏了不着痕迹的低调,可又无一处不在彰显着这个男人高雅的品位同非凡的身份地位。
她忽然想起韦清闻书房里那幅不起眼的水墨小品,当时她随口夸了句构图精妙,他看向她的眼神似笑非笑,现在想来,那多半是出自某位大家的真迹。
还有他教她鉴赏时,随手拿起瓷瓶子对着光看釉色。如此熟稔的手法,分明是常年把玩古董时养成的习惯。
最明显的还当属那次在春城的古董铺子里,店主拿着新收的彩瓶吹得天花乱坠,韦清闻只瞥了一眼就说是赝品,店主和他争论了半天,他只淡着声音说是款识的字体笔划收尾时有误,再具体一点,他就不肯再说。
……
“姝姝啊…”
冯莫莫试探着开口,“所以,你到底在气他骗你,还是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沈淮姝愣怔了一下。
窗玻璃上蜿蜒凌乱的水痕,像极了她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也许是因为春城的日子太过于美好,推开窗,就能看见他的书房阳台和院子里被晨露滋润过的鸢尾花;
亦或是午后茶室里总有他煮茶时的身影,茶香在古朴却雅致的一室光里浮浮沉沉;
暮色中的民宿小楼里,教授点评完写生作业,两人还可以肩并肩走过月洞门前的紫藤花下,花瓣落在肩头,他总会轻轻替她拂去,然后低头细细吻她。
月下有他教她辨认过的星星,还有他送给她的那支雕了小小一个“姝”字的鸢尾花发簪……
这些细碎的温暖像一层薄纱,将现实世界隔离开去,谁还愿意去想什么身份和地位?
她只想做那个被他牵着手穿过大街小巷的小姑娘。
而他,也只是那个,举着手机闪光灯教她怎么看瓷器虹彩的温柔学长。
是她心甘情愿沉溺在这场梦里,哪怕美梦终要醒来,哪怕答案并非是她想的那样……
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气!
气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亲自解释,他却偏偏不说!气他看着她傻乎乎地替他心疼那点“实习生工资”,心疼他一个“实习生”还要经常加班到深更半夜!
更让她火大的是,她居然那么疯狂的,想着他。
想念他低头给她系鞋带时,后脑勺新修剪过的饱满黑发;想他明明不爱喝奶茶,却总陪她去店里,还要装模作样地喝上两口;想他在春城月下的小亭子里,面朝一川山林,用竹笛吹曲子时,眼底映出的湖光山色……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莫莫?”
沈淮姝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可我就是……”
“就是好想他?”冯莫莫一针见血。
沈淮姝没吭声,但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窗外雨声渐大,她盯着雨帘发呆。
其实她该明白,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池中之物?即便不是现在的企业家,以后也一定会站在同样或者更高的地方。
可她就是……
就是自私的希望他永远是春城小院里,那个会为她折鸢尾花的韦清闻,是会在她画画睡着时,轻轻把她抱回卧室的学长,是明明不爱吃甜,却排队给她买奶茶还陪喝的大傻瓜!
冯莫莫突然凑近,眼睛亮得惊人,“所以,你真不想知道韦学长最近的情况?”
沈淮姝揪着抱枕的手一顿。
冯莫莫状似无意地瞄了她一眼,“听说他推掉了港城的拍卖会,一连几天都蹲守在美院的大门口等你,把保安大叔都感动得想给他送饭了!”
“你怎么知道?”沈淮姝突然从抱枕里抬头,眯着眼睛威胁道,“冯莫莫,你要是敢告诉韦鹏振我在哪里!绝交!”
冯莫莫举起手发誓,“天地良心呐!我要是说了,这辈子都抢不到演唱会前排票!”
沈淮姝冷哼一声,又把自己埋回抱枕堆里。
她当然知道冯莫莫没说,以他韦清闻的手段,怕不是早就把宁城翻了个底朝天。
已知美院门卫已经沦陷成为他的人,导师八成也被“拜访”过,甚至校门口花店的老板娘估计都没能逃过盘问。
要是这样都找不到她……
沈淮姝眼波微动。
“前天更夸张!”
冯莫莫压低声音,“万希悄咪咪地看见他在你常去的那家咖啡店里,把每种新品都点了一遍,就因为你曾经说过等上新品了,想全部尝尝。”
望着玻璃上独自一个人的萎靡身影,沈淮姝小声问:“他……还好吗?”
冯莫莫眨眨眼,露出胜利的微笑:“想知道啊?自己回观云看看呗!”
终于,
沈淮姝鼓起勇气按下开机键,手机在桌上开始疯狂震动,一度有卡住死机的趋势。
上百个未接来电。99+个未读消息。
最新一条来自妈妈林玉真:
“姝姝,韦家那位先生把电话都打到你爸爸办公室去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需要妈妈帮忙吗?”
沈淮姝愣了一下,咬着唇往上翻,屏幕的光映在她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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