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众人踏入太阴城已经超过了十个时辰,头顶的夜色却始终漆黑,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轰鸣的雷声映透天际,涌动的“层云”泛出粼粼银光,狂风卷起四散的长毛,众人才终于看清——
竟是巨大的蛇形生物牢牢覆盖在了太阴城的上空,始终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短暂的惊愕过后,何向悠、叶长秋、杜泽良等人腾跃而起,飞至半空,尝试同上方不知名的怪物交谈。
然而话还未出口,黑云中垂下的尾翼毫不留情地扫向他们。
这一招式迅猛而强烈,饶是修为深厚之人也无从抵挡,才一夕之间,便陆续从空中坠下,勉强稳住身形。
就连他们都招架不足,其余的弟子们更是不堪一击。
怪物的攻击携带凌冽的风,呼啸着充斥了整个玉华宫,其中还夹杂着似真似幻的低语。
在场修为稍弱者不堪其扰,陆续不受控制地跪下,一些伤势未愈之人则纷纷吐血。
待到银白鳞片覆体的巨大尾翼收拢回云间,嚎叫的狂风停歇,玉华宫内原本站立的人群仅余十之一二。
剩下的人即便站立,也都或多或少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有一个人毫发无损。
“前辈,还请手下留情!”
混乱之中,韩尚同顶着强大的威压,高声喊道。
“哦?”雷鸣般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有些意外,“汝手中所持何物?”
韩尚同举起令牌,不卑不亢道:“晚生韩尚同,侥幸在幻境之中得此令牌,承蒙庇护,特此归还!求前辈网开一面!”
令牌化作一道闪光飞向天际。
片刻之后,蜃饶有兴趣地说:“汝想用此物换吾饶恕?可知凡有所求,皆有因果随身。汝既想做英雄,吾便给汝机会,且上前来,与吾一决。”
“否则,太阴城尽灭。这是吾降临于此的宿命。”
蜃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未曾料到,一个苍华派的弟子竟有如此奇遇,还被这等人物另眼相待。
此时,无论是天元宗还是青离宫,众人性命皆系于韩尚同之手,不由得屏住呼吸,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几名散修,本就在幻境之中受了重伤,现下更是气若游丝,再也顾不得身份,乞求韩尚同快些应允,救他们一命。
“韩公子……”
岳婉吟不由自主地开口轻唤,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忧色。
韩尚同看到她的目光,心头一暖,又看向苍华派诸人,亦是同样的担心。
唯有常栩神色平和,只对他微微点头,似是对他颇有信心。
韩尚同缓缓吐出一口气,郑重拜别众人,在各色目光的注视下跃身上天,没入乌黑云层。
少年的身影毫不迟疑,脊背挺直,尽显坚毅果敢。
各门派的修士看在眼中,无不暗自咋舌,心生钦佩。
有人想起这几日常栩的表现,也与传闻中的“草包暴君”并不十分相符,不由得对苍华派有了新的看法。
常栩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心想这可是男主待遇,boss战这种绝对高光肯定轮不到别人,咱们就在下面老老实实当观众就好了……
对了,差点忘了。
目送韩尚同离开后,常栩转而不远处,那名阴恻恻注视他们的少女。
她站在屋檐之上,衣炔随风翻飞,仿佛随时要飘走一般。
那张原本怯懦的圆脸上满是刻骨的憎恨与怨念,轻声说道:“叛徒……都该死。”
说罢,便要对玉华宫内的众人动手。尚还站立的几个人忙挡在前面,提防她的举动。
见这女鬼阴魂不散,有人不满地喊道:“好不讲理!不过是遇见了负心男人,气不过杀了他便是,何必折磨自己呢?你自己想不开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累及无辜,真是糊涂到死了!”
“你说,我是为了男人?”
似是并不认同对方的话,女鬼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扯动嘴角,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不然呢?”常栩紧盯着女鬼,问道,“你说我们是叛徒,那便说清楚,在你看来,我们的罪业是什么?你的恨,究竟是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吗?太阴城传说中的怨女,应是只针对负心汉,但你却好像想将所有人赶尽杀绝,或者说——想让我们殉葬才对。”
常栩早该想到。
太阴城的城墙,正与她在鬼市所见一模一样,而按照岳婉吟所言,那座宫殿中走出的皇帝,来自名为“景”的王朝。
常栩冷不丁问道:“岳姑娘,五百年前,景王朝覆灭之际,可有驸马献城、公主殉国之举?”
岳婉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目光复杂地看向女鬼,一字一句地说:“莫非是……柔嘉公主?”
随着岳婉吟说出名字,女鬼如遭重击,抱头喃喃道:“柔嘉……柔嘉……我是,姬氏的……公主?”
死一般寂静的宫殿,随着女鬼的这句话而重新生发出新的幻境。
宫女太监打扮的人们乱作一团,慌乱地奔跑、躲藏,骚乱之中,很多人绝望地说着:“城破了!有人打开了城门!”
“公主……只剩公主殿下了!她在、她在……”
很快,冲天的火光灼烧了整座宫殿,滚滚烟尘席卷了城池。
城门之上,彩衣少女随风起舞,仿佛危险的彩蝶,身影在火焰之中若隐若现。
残破的城门已被踏破,远道而来的兵士们在摇摇欲坠的城池前望而却步,却又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痴痴地扑到火中,哀嚎着化为灰烬。
这是一幅人间炼狱的可怕图景,置身其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切身感受到附着在空气之中的、血海般深重的怨恨。
大火将息的最后,城门上的少女坠落而亡,扭曲的目光仰望黑红的天际,最后映出了这座城的名字——丰。正是景朝的首都。
五百年前,景朝灭亡之时,柔嘉公主以献祭一城为代价,与前来攻城的敌军同归于尽。
这座本该在在战乱中被焚毁的城池,却并没有就此沉寂,即使化为废墟,仍束缚着背负血债的亡灵,延续着渐渐扭曲的恨。
“公主殿下,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五百年了。”常栩的目光不无怜悯,轻声道,“这世间沧海桑田,公主,你所恨皆成云烟,该放下了。”
柔嘉公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难以相信:“五百年……五百年……不可能,我还,我明明才……”
“可是火……我分明看到了火,与那一天的一模一样。不是叛军,那是谁放的火?是谁让我杀人——是谁?”
柔嘉公主陷入了深深的混乱。
机会正好,有人焦急出声道:“先别管了,快抓住她!许姑娘你可别信鬼话,那柔嘉早已死了五百年了,献祭城镇的力量足够让她灰飞烟灭,怎会重返人间?这所谓的公主,根本就是邪灵所构,而非真的柔嘉公主。”
常栩缓缓摇了摇头。
她能感觉到,面前的女鬼绝非小说中所描述的“残存的怨念”,而是真切的魂灵,只是一直处于失忆状态,如今才找回自我。
能思考,就能被说服。
常栩缓缓道:“这座城池,五百年前与你同葬,但几百年后又再度繁华。即使在最后一个王朝灭亡之后,每逢春日,仍有花在盛开。公主啊,没有什么血海是时间不能洗刷的。”
“与其漫无目的地找人陪葬,我以为,有更值得你去寻找的人。”
“你说的,是谁?”
柔嘉显然被说动了,主动开口追问。
常栩不顾危险走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焕山城的鬼市中,驻留着一位皇帝。他曾叫住我的那名朋友,我当时并不理解,如今见了公主,才觉恍然。殿下,你的亲人一直都在等你。”
柔嘉公主的声音颤抖起来:“难道是……父皇?”
她周身的力量终于因为情绪波动而崩塌,常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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